第二十九章 门扉低语 (2-1)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的晨雾裹着咖啡香气，苏筱站在褪色的蓝漆木门前，灰烬长裙的褶皱里藏着星砂怀表的滴答声。门牌号的铜钉上结着蛛网，网上悬着半片夜香草花瓣——这是戴莉·西蒙妮灵体消散那晚，伦纳德亲手别上的悼念物。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苏筱的复眼看见七十二重时空重叠。1349年的克莱恩正在门后清点周薪，老尼尔的婚礼请柬搁在掉漆的餐桌上；而现在的门厅里积满灰尘，墙纸剥落处露出罗塞尔用中文涂鸦的星轨图："向北三光年，黄涛留"。

"小心门缝。"帕列斯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伦纳德的红手套抓住苏筱手腕，将她拽离门框。腐朽的木门吱呀开启，门缝中涌出的不是灰尘，而是裹着星之虫的沥青状物质——这分明是"门"途径高位者陨落后的污染残留。

阿兹克的青铜鸟俯冲而下，喙尖叼起半张泛黄的纸条。拜朗帝国的星砂在纸面拼出警告："不要回应■■的呼唤"，最后两个词被血污浸透，散发出魔女教派特有的苦杏仁味。

客厅的绒布沙发凹陷处还留着人形轮廓，苏筱的灰烬触须拂过扶手，沾起几根栗色短发。星砂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盘浮现出克莱恩晋升序列7那天的场景：他蜷缩在这张沙发上，额角渗出冷汗，手中紧攥着邓恩给的安魂符咒。

"这是源堡的投影裂隙。"伦纳德的银剑刺入沙发靠垫，挑出半本被鼠类啃噬的笔记。老尼尔的字迹在霉斑间挣扎："今日教会克莱恩制作替身人偶，他在材料里掺了方糖——这傻小子以为甜味能骗过厄运..."

地下室突然传来管风琴声。当苏筱循声而下时，台阶在脚下化作查尼斯门的青铜锁链，每一节都刻着魔女教派的亵渎符文。最底层的祭坛上，雪伦夫人的蛛腿正将灾祸碎片缝入婴儿大小的玩偶——那玩偶的脸，赫然是七岁时的苏筱。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雪伦夫人的声带被星之虫蛀空，发出齿轮卡死的嘶鸣。玩偶的玻璃眼珠突然转动，射出混着黄昏圣辉的黑焰。苏筱的灰烬长裙自发形成莫比乌斯环，将火焰导入虚空——这是三天前塔罗会上"隐者"传授的防污染阵图。

伦纳德的银剑劈开玩偶腹腔，流出的是克莱恩的灰雾与戴莉的安魂曲音符。帕列斯趁机剥离雪伦夫人的寄生体，却发现那不过是阿蒙用历史投影捏造的假象。真正的仪式现场在拜朗帝国遗迹深处，七十二具魔女尸体正用脐带缠绕着星之胎。

"错误！"苏筱脖颈后的衔尾蛇烙印突然发烫，克莱恩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半秒。源堡的灰雾顺着玩偶的缝合线蔓延，将整个地下室改造成廷根市值夜者办公室的投影。邓恩的银制左轮悬浮在虚空，枪口对准雪伦夫人残留的灵性残渣。

阁楼的老旧立柜里，苏筱翻出克莱恩的执勤怀表。表盖内侧用赫密斯文刻着"守护即是我的誓言"，秒针早已停摆在三年前那个血色凌晨。当她注入灰雾时，怀表突然投影出查尼斯门最深处的场景：戴莉的灵体正被十三道锁链贯穿，哼唱着未完成的摇篮曲。

"他们用我的安魂曲稳定门扉..."戴莉的投影在虚空中苦笑，"告诉伦纳德，那首《三羽夜莺》的乐谱在邓恩的怀表夹层..."话音未落，雪伦夫人的黑纱突然绞碎投影，灾祸之城的污染顺着灵性链接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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