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雾气漫过青石,墨澜序握紧箭囊。水面浮着白梅瓣,对岸宋时微的素色中衣浸透大半,肩头包扎的细布渗出血色。
"将军打算看多久?"
墨澜序背过身,耳尖发烫:"末将来取箭。"
水声忽近。宋时微赤足踩上他影子,湿发贴着脖颈:"箭在池底。"她指尖点在他后腰旧伤,"三年前这处箭伤,是替谁挡的?"
墨澜序猛地转身,却撞见她心口淡粉疤痕——与他锁骨下的箭伤形状相同。水雾中,两人伤痕竟像照镜子般对称。
"殿下...怎会有这伤?"
宋时微捞起沉在水底的箭筒。玄铁箭上缠着红绸,与三皇子今早献的万寿灯流苏同色。"去年重阳宴,本宫被刺客所伤。"她将箭尖抵住他喉结,"那刺客用的,可是墨家军的箭。"
温泉突然沸腾。墨澜序看清箭翎纹路,正是父亲改良的燕尾箭。三年前雁门关血战,这箭该随父亲尸首葬在关外。
号角声穿透雾气。宋时微突然扯开他衣襟,将药粉撒在旧伤上:"白虎要来了。"
春猎当日的围场飘着细雨,墨澜序握紧手中鎏金箭囊,看着三皇子将佩剑呈给皇帝。剑柄上的金狼图腾在阴云下泛着暗光,狼眼处两点红宝石像凝固的血。
宋时微忽然扯了扯皇帝衣袖:“儿臣想要那柄剑。”
满场哗然。三皇子笑意僵在脸上:“皇妹说笑,女儿家怎使得动这凶器?”
“女儿家?”宋时微解下狐裘掷地,露出左肩狰狞箭疤,“三哥莫不是忘了,这伤是替你挡的突厥流矢。”她指尖抚过狼首剑柄,突然发力抽剑——
剑身断裂落地,露出中空处暗藏的羊皮卷。
墨澜序瞳孔骤缩。那是雁门关的布防图,绘着父亲生前改良的弩机位置。三皇子拔刀欲抢,却见宋时微早将残剑抵在他喉间:“皇兄的玉佩穗子,怎么和突厥使臣腰上的一模一样?”
禁军围上时,林间突然响起虎啸。墨澜序嗅到风中异香,寒毒毫无预兆地发作。他踉跄着挡在宋时微身前,看见白虎眼中泛着不正常的赤红。
“是药人蛊!”顾清垣高喊,“快封它耳窍!”
墨澜序银枪横扫,却因经脉滞涩慢了半拍。虎爪撕开他右臂瞬间,宋时微突然徒手抓住兽尾。她腕间青丝结突然断裂,碎玉粉末混着血洒进白虎口鼻。
巨兽哀嚎倒地时,墨澜序看见她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那血竟是幽蓝色,顺着剑柄金狼的眼窝渗进羊皮卷,显露出暗藏的突厥文字。
皇帝铁青着脸拂袖而去。三皇子被押走前,死死盯着宋时微冷笑:“你以为赢的是谁?”
回营路上,墨澜序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被人推进温泉,滚烫水流激得他咳出冰碴。宋时微撕开他衣襟施针,银针尾端都缠着梅枝细丝。
“忍着。”她将手腕伤口贴在他唇边,“我的血里有回天丹。”
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墨澜序突然攥住她左腕。那里有道陈年咬痕,与他肩头旧伤完全吻合——正是三年前雁门关被围时,他为保持清醒咬住自己肩膀留下的。
“殿下为何...”
“为何知晓药人蛊解法?还是为何知道白虎会发狂?”宋时微扯开衣领,心口箭疤与他旧伤位置分毫不差,“三年前你父亲咽气前,说的不是‘快走’,而是‘小心皇子’。”
墨澜序浑身剧震。那日父亲浑身是血爬回营地,十指指甲尽数脱落,怀里却死死护着半块玉佩。他临终前在自己手心写的,确实是“皇”字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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