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敖包迷影 (2-1)

我跪在祭坛的阴影里，看着酥油灯的火苗在知兴银镯上跳跃。她正在将哈达系上敖包石堆，珊瑚珠串在暮色中泛着血光。父亲留下的狼牙项链贴着我胸口发烫，青铜匣的螺旋纹路透过衬衫，在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的灼痕。

"哥！"知兴突然回头，她腕间的银镯发出蜂鸣。我顺着她指尖望去，敖包顶端的石块正在渗出血色液体，那些看似凌乱的刻痕在残阳下重组为契丹文字——每个字符都指向石堆中心的凹陷。

牧民们的诵经声骤然拔高，我怀中的罗盘突然挣脱皮套，磁针在青铜匣表面刮出火星。当指针最终停滞时，整个石堆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知兴踉跄着后退，她背后的狼头刺青在暮色中渗出三点血痕，与父亲临终时的印记如出一辙。

"退后！"我拽着知兴滚下祭坛，地面突然塌陷出两米见方的黑洞。老萨满的法杖在震动中裂成三段，杖芯滚出的青铜铃铛与乌兰牧骑暗道里的一模一样。知兴的银镯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后坠入深渊。

我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刺破洞口的黑暗。坑壁上密布着螺旋状凿痕，每道凹槽里都嵌着发黑的骨片。更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巨型机械正在苏醒。

"是通风井。"我抹去额头的冷汗，青铜匣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胸膛，"这些螺旋纹路的间距精确到毫米，只有工业车床能做到。"知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掐进我结痂的伤口："看壁画！"

手电光束扫过坑壁，四耳雪驼武士的长矛尖端，赫然镶嵌着微型青铜齿轮。当光束停留在某个武士的眼眶位置，齿轮突然开始转动，整面岩壁浮现出荧光星图——那是用放射性涂料绘制的猎户座星云。

老萨满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呻吟，他枯槁的手指指向星图中央的暗斑："长生天归位时...双生子..."话未说完，他的后颈爆出三点血花，与父亲和知兴的印记形成三角对称。

坑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青铜狼首柱破土而出。柱身的螺旋纹路与青铜匣完全吻合，狼眼部位的空洞正好能容纳我和知兴的项链坠子。我摸出瑞士军刀刮取柱面样本，刀刃却迸出蓝色火花——这青铜合金的导电性堪比现代军工材料。

"不是祭祀坑，"我将狼牙项链按进凹槽，"是粒子对撞机的基座。"柱体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知兴的银镯与我的青铜匣同时迸发强光，在祭坛上空投射出全息星图——那是用契丹文字标注的暗物质分布图。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刺破夜空。八辆没有车灯的黑影呈楔形逼近，车手们摘下头盔露出金属颅骨，电子眼泛着暗红血光。为首的机械人举起右手，缺失的小指部位闪烁着NASA标志性的深蓝色涂层。

"1958年科考队的制服徽章。"我举起军用望远镜，看清机械人领口锈蚀的铭牌，"他们的生理年龄停留在28岁。"知兴突然扯开我的衣领，狼牙项链在月光下投射出甲骨文般的编码——那是由57个量子比特组成的二进制密钥。

机械人同时举起左臂，掌心射出的激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北斗七星。狼首柱发出次声波尖啸，我的耳膜渗出鲜血，却看见声波在空气中凝结成DNA双螺旋结构。坑底石板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克莱因瓶拓扑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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