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酬挤到跟前,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成绩,他顺着老师的指引,才看清楚自己的名字,名字后面的分数,实在是在自己的预估之外,反复看下来,越看越很清晰,越看越觉得失望,路上还忐忑的心情,已经变成了茫然失落,失落到了冰点,四百八十三分,这个分数,连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还怎么对得起在田地里拼命劳作的母亲,硬着头皮用笔抄写各科成绩,事已至此,还是要给母亲一个交代。
在围观人群的哄笑声中,有人欢喜,有人失落,有人从此命运定格,也有人绝不认输,发誓逆天改命。
陈天酬挤出人群,他甚至没敢抬头,十年寒窗,揭晓答案,全家人盼望的大学梦,碎了,他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他努力告诫自己,还不可以放弃,一旦自己放弃,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感觉脖子上全是汗,脸上甚至头皮都是滚烫滚烫的。
“妈,我没考好,对不起!我还需要一次机会。”陈天酬继续说。
“考了多少分?”
“四百八十三分,距离录取线差了八分。”陈天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着成绩的纸条,继续说:“成绩单会邮寄到乡上邮电所,赶场再去拿,这个就是张榜公布的成绩。”
“成绩单不用去拿了,没有用。你再读一年?你得想想,你还有两个弟弟,他们怎么办?靠你爸爸一个人的工资,我们全家五口人要吃饭,你们三兄弟都要读书,你二弟下学期读高中,也要到县城去读,我们家怎么供得起?这三年你在县城读书的生活费、学费,很大一部分都是向邻居、亲戚家借的,还有一部分钱,是靠平时卖点粮食、鸡蛋才勉强应付得过来,粮食卖了,年底又不够吃,又得向邻居家借,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我和弟弟去城里读书,我带着弟弟,可以从家里背米去学校换饭票,吃点泡萝卜、小咸菜就可以,我们节约点,周末回家,也不用座公共汽车,走路,还锻炼了身体。”陈天酬当然知道家里的情况。
父亲在乡政府武装部上班,工资微薄,还常常在下班后赶回家里,帮忙干农活,为的是田地里能多产一点粮食,家里弟兄三个,三个小伙子一天天长大,饭量一个比一个能吃。但地里每年的收成,上交了国家的,再交集体的,还了邻居的,所剩粮食已经不多,根本就不够吃,每年到了年底,又要向邻居家借米借粮,才能勉强糊口过日子。
“走路?从家到镇上十多公里山路,要走三个小时,镇上到县城要走三个多小时,你弟弟才十五岁,要背米背菜,走那么远,你行,他可不得行啊。”
“我还是想考大学。”陈天酬心有不甘。
“前些天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考得起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没考上,就出去打工,家里是真负担不起了。明天,你去地里挖些生姜,背到县城去卖,今年生姜长势很好,早点上市或许能卖个好价钱,再买点油和盐回来,家里已经几天没有油吃了。”
陈天酬不敢再说话,低头帮着干活。
第二章 现实的毒打
正赶上秋收农忙季节,上午收割完水稻,下午去地里挖生姜。挖生姜既是体力活也算是技术活,生姜挖出来,要尽量保持外形的完整性,不要有外伤,小心除去泥土、剪去根须,一边挖一边精心选出外形完好、粗壮、肉质饱满的生姜块,再背到水塘边,一块一块地用刷子刷洗,用抹布擦干水分,这样的生姜块,就显得干净、鲜嫩,肉质饱满,若要保持好的卖相,还得整齐地堆码好,当晚用湿布盖上保持保鲜。
一背筐生姜准备好,有四十多斤重,陈天酬试了一下,这重量已经是体能的最大极限。
收拾完,忙到了天黑,陈天酬浑身酸痛,特别是腰杆,像要折断了一样,半天才能直立起来。这就是开始啊,如果走不出这个村庄,就会像老乡们一样,过上土里刨食的日子,甚至一年的辛苦和劳累,都换不来三餐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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