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碎 (2-1)

号角连营之春季兵

第一章 梦想碎一地

“哭什么哭？考不上大学，还有两条路，一是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另一条路是出去打工！”

陈天酬的母亲明崇德，正忙着收割水稻,衣服已经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泥水，从早到晚超负荷的劳累，已经顾及不了陈天酬的感受，她不耐烦地大声呵斥。

踩在水稻田里，泥水已没过膝盖，人矮了一大节，袖子高高挽起，手臂上被稻草割裂的新伤旧痕清晰可见，右手拇指上缠了一圈纱布，纱布已经变成泥水的颜色，纱布缠绕的手指皮肉间，隐约渗出殷红的血迹。一顶旧草帽，草帽斜斜的正好遮住偏西的太阳光，常年在田地间劳作，四十多岁的年纪，脸晒得黝黑黝黑，越发显得苍老。

说着话，割稻子的手没有停，甚至连头都没抬，语气中带着怨气，她已经猜到了陈天酬高考的结果。

“妈，你手指是不是受伤了？让我来！”陈天酬知道母亲不会在乎他此刻落榜的感受，止住哭泣，他讨好地说着，然后伸手去抢明崇德手里的镰刀。

“先把那担谷子挑回去吧，然后赶快过来帮忙，天黑前要把这块田的谷子收割完，不然又要摸黑干活了！”

陈天酬看见田埂上已经装好的一担新谷子，还在往外滴着水，应该有一百八十斤左右，挑回去应该没有问题，他抬眼望向远处，满山遍野一片秋收的景象，黄灿灿的水稻、红红的高粱、正在掉叶子的大豆，田野里到处是像她母亲一样埋头劳作、清早出门暮不归的人们，他心里有句话要对母亲说，母亲是这个家庭最操劳的，也是家庭里大小事情的决定者。

他想要在父亲回家前，先争取到母亲的同意，陈天酬说：“妈，我想复读一年，考上大学，给我一个走出农村的机会。”

陈天酬看着泡在水田里的母亲，腰都弯成了九十度，又心痛又愧疚，母亲在家含辛茹苦，三年高中，却啥也没考上。

“还要什么机会？复读一年就能考上大学吗？当初你就是不听话，那个叫徐惠安的女同学考上没有嘛？你看人家要理你这个农村娃不嘛？要不是从你书包里搜出她写给你的明信片，你还整死不承认，当时要不是临近高考，看我不狠狠打你一顿。”

陈天酬着实有些委屈，但不敢辩解。

母亲明崇德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只读个两年“高小”，没多少文化，骨子里却很倔强，心里认定的事，九条牛也拉不回来。

自从在书包里发现徐惠安的明信片，便认定了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在学校早恋，青春期的高三学生，早恋不影响学习才怪了，她觉得陈天酬高考成绩不好，一定是受了这个徐惠安的影响。

徐惠安是高三开学的时候转学过来的，她十七岁，之前在另一乡镇中学上学，是城镇户口，不像农村娃娃，一天到晚要干农话，日晒雨淋的，她皮肤白净，衣着整洁大方，刚来那天，往讲台上一站，头发乌黑，小圆脸，亭亭玉立，简直是亮瞎了这帮农村学生的“狗眼”，他正好坐在陈天酬前面的位置。

据说她妈妈就在梓东乡粮食管理所上班，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徐惠安转学，也是因为妈妈工作调动的原因。

这个“耀眼”女孩，一开始并没有引起陈天酬的注意。

那天上课的时候，陈天酬的书掉到了地上，徐惠安听到声音，回头望望陈天酬，莞尔一笑，然后缓缓侧下身，把书拾捡起来。在徐惠安侧身弯腰的一瞬间，陈天酬一眼瞥见那衣领口里面鼓鼓的部位，顿时羞臊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犯下了邪恶的错误，心底里连连对自己说对不起。

陈天酬不记得有多少次了，莫名其妙希望徐惠安能转过身来，哪怕扭一下头也好。

接下来一天中午，陈天酬经过校门的时候，看见徐惠安被邻班两男生堵在校门口。

“徐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陈天酬知道这两人是欺生，又是要钱买烟抽，故意问道。

“他们不让我进学校，要我去给他们买包烟。”

“她是我妹妹，过两天我约你们打篮球。”陈天酬对两同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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