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波斯幻戏（上） (2-1)

**天圣四年·谷雨**

郦宝珠攥着羊脂玉镯缩在绣房角落，窗纱上的合欢花纹被泪珠晕成模糊的片片红云。灼华掀开鎏金熏笼，将新制的茉莉香饼扔进炭火，青烟里浮动着不易察觉的苦杏仁味。

郦灼华：三姐当真信那陈家二郎的说辞？

她挑开玉镯内侧的蜡封，细碎粉末簌簌而落

骊宝珠：这还得六妹替我参谋参谋

郦灼华：说是祖传的于阗玉，怎会掺着淮南矾石粉？

檐角铜铃骤响，五姐郦璎珞提着裙摆冲进来

郦璎珞：不好了！陈府派人送来庚帖，说要提前过礼！

灼华蘸取粉末在宣纸上晕开，朱砂笔勾出个波斯商队标记

郦灼华：劳烦五姐去樊楼递个话，就说...大食国的玫瑰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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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潘楼街**

胡商阿卜杜勒的琉璃眼珠映着灼华的面纱，她故意将官话说的生硬

郦灼华：尊贵的班主，我的商队需要借您三车蔷薇水。

镶满宝石的弯刀拍在案几上，刀柄暗格滚出颗南海珍珠

波斯人抚摸着珍珠上的火焰纹，突然用粟特语低喝

波斯人：你是宋人！

郦灼华：恰相反。

灼华切换流利的河西走廊方言，袖中滑出半枚和田玉符

郦灼华：高昌回鹘的商路，今年该换人走了

那是昨夜赵祯塞给她的通关文牒，边角还留着牙印——他非要她用嘴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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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郦府别院**

陈二郎踢翻鎏金香炉，揪住宝珠的披帛

陈二郎：既收了定礼，明日就过门做妾！

翡翠禁步砸在地上，露出内里灰白的石英岩

郦灼华：郎君说的定礼，可是指这个？

灼华掀帘而入，波斯长袍上的瑟瑟珠叮咚作响。她身后壮汉抬进十口描金箱，开箱刹那满室生辉——三百瓶玫瑰水映着日头，将假玉镯照得无所遁形

陈二郎暴跳如雷

陈二郎：哪来的蛮夷..

寒光闪过，赵祯的龙泉剑已架在他颈

赵祯：这话说得妙，不如去枢密院说说你私购辽国玉矿的事？

剑穗缠着灼华早间戴的丁香色发带，随动作轻扫过她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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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金水河畔**

灼华取下波斯银鼻环，就着河水揉搓易容膏。赵祯忽然握住她手腕，就着残存的玫瑰香气轻嗅

赵祯：六娘子扮起胡商倒比真番商还像三分，莫不是...

郦灼华：陛下可知这易容膏的配方？

她猝然转身，将琥珀色膏体抹在他唇上

郦灼华：取河豚肝、砒霜末，佐以相思子汁液

指尖在薄唇流连

郦灼华：见血封喉呢。

赵祯就势咬住她指尖，舌尖卷走毒膏

赵祯：好甜，六娘子果然舍不得…

突然打横抱起人踏进画舫

赵祯：该算算你私用通关符的账了

舫内《清明上河图》摹本忽地翻转，露出满墙案卷——全是陈氏父子私通辽国的证据。灼华抽出卷宗里夹着的桃花笺

郦灼华：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陛下批奏折时还有这等雅兴？

赵祯：这是范仲淹新呈的策论。

赵祯夺过信笺，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赵祯：倒是六娘子的眼线更让朕惊讶，连朕新得的澄心堂纸都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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