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马结缘（下） (2-1)

**戌时·甜水巷**

暮色在赵祯的玄色锦袍上镀了层金边，灼华的指尖正压着他颈侧动脉。龙涎香混着新鲜草药的气息在两人鼻尖萦绕，惊马突然打了个响鼻。

郦灼华：脉象弦紧，客官怕是误饮了加茱萸的醒酒汤。

她抽回手退开半步，药筐里的《太平圣惠方》恰好翻到第七十二卷

郦灼华：正巧与马儿嗅到的火硝相冲。

赵祯挑眉抽出她发间银簪，就着最后一线天光细看

赵祯：女郞中怎知朕...真饮过醒酒汤？

簪头暗刻的缠枝纹里，赫然嵌着半粒波斯进贡的月光石。

灼华瞳孔微缩，忽听巷口传来整齐的甲胄声。十二盏宫灯次第亮起，张茂则捧着杏黄诏书疾步而来

张茂：永昌伯教子无方，着削爵...

郦灼华：且慢

她突然按住诏书边缘

郦灼华：民女有个更好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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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郦府西厢**

郦锦瑟抚着重新拼合的嫁妆单子，泪珠砸在洒金笺上

郦锦瑟：六妹何必为我涉险？那屏风里的赌坊账本.

郦灼华：姐姐看这楠木纹理

灼华点燃窗边烛台，光照下木料浮现出细密金丝

郦灼华：唯有宫造之物会浸过沉香水，今日抬屏风的力夫，靴底沾着大内才有的朱砂土。

灼华与锦瑟聊完片刻，回房………

窗外忽然传来轻笑，赵祯倒挂在房梁上，墨发垂落如瀑

赵祯：六娘子不如猜猜，朕的靴底沾着什么？

玄色鹿皮靴轻蹭窗棂，赫然印着郦府后院的青苔。

灼华推开窗扉的刹那，明黄绢帛滑入怀中。展开竟是永昌伯世子手书的认罪状，末尾按着鲜红指印——正是用她晌午丢弃的止血纱布拓印的

郦灼华：陛下好算计

她将绢帛掷向暗处

郦灼华：连民女扔的秽物都要捡

赵祯翻身落入室内，带着夜露的手指划过她袖口

赵祯：六娘子扔的哪是秽物，分明是...

突然握住她腕上红绳

赵祯：月老掉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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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御街**

更鼓声中，灼华抱着赵祯硬塞来的紫檀药箱疾走。箱内《政和圣济总录》压着张洒金笺，狂草墨迹力透纸背

郦灼华：（子时三刻，开宝寺塔顶见）

忽有马蹄声追至，张茂则气喘吁吁递上团龙纹佩

张茂：官家说...说小娘子若不去，他就把樊楼屏风挂到宣德门上。

她转身望向东华门方向，琉璃塔尖正泛着奇异银光。待登上塔顶，却见七星灯阵间浮着盏孔明灯，素纱上墨迹未干

观众：克夫之说尽谬，郦氏长女宜配良缘——赵元俨敬上。

赵祯从阴影中走出，指尖还沾着墨汁

赵祯：八皇叔的笔迹，可还入得六娘子法眼？

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上飞檐

赵祯：看好了！

数百盏天灯自樊楼腾空，每盏都写着"郦锦瑟宜室宜家"。满城惊呼声中，他咬住灼华耳坠低语

赵祯：这份诊金，够不够买你腰间禁步？

郦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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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郦府**

诰命夫人：老身特来赔罪

诰命夫人颤抖着捧出翡翠头面

诰命夫人：求六娘子劝劝官家，莫将小儿流放...

灼华扶起老人，将头面转赠给长姐

郦锦瑟：这……

郦灼华：夫人该求的是白马津三百船工——世子溺毙那日，他们平白少了半年工钱

屏风后突然掷出个玉壶，赵祯的声音懒洋洋传来

赵祯：六娘子心善，就判世子去琼州种益母草吧

郦锦瑟：……

壶口飘出熟悉的栀子香，正是灼华昨夜落在塔顶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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