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讼师折扇一合,语气陡变,“可偏偏这泼皮只在一件事上说了谎,那便是尸体并非在魁元楼找到。那夜乐妓因为某些她自己的原因,趁宴偷溜出魁元楼,恰巧遇到喝了酒的鲁大奎,鲁大奎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乐妓抵死不从,鲁大奎便失手杀了她。可能是当时酒意上头,也有可能出于一时义愤,鲁大奎不仅杀了人,还将尸体毁损至此,实在丧尽天良。
待到鲁大奎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罪行,可惜为时已晚。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将尸体拖出城去掩埋。这完全是他一人犯罪,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王爷的命令。之后小仙师来查,鲁大奎不敌,只能将埋尸地点供出。但他害怕自己罪行暴露,于是谎称是自己发现的尸体,受命抛尸,并且随意挑了一个他记得的赴宴公子嫁祸罪行。”
吕讼师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此,不是更加合情合理吗?”
赵谦心中一喜,心说,真不愧是炙手可热的讼师,果然有手腕,这般板上钉钉的案子,居然也能被他三言两语翻了盘。若真是鲁大奎犯案,他可就名利双收了。
“可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就是鲁大奎犯的案。”钟挽灵淡淡地戳中要害。“还有,若真如你所言,鲁大奎区区一街霸,如果有这么多钱银收买轿夫?”
“那些说不定真是轿夫自己的钱银呢?轿夫是赚不了几个钱,但保不齐他们还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说不定还正是因此跟鲁大奎相熟呢。”
“小生有两个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推论。”吕讼师却一派轻松,像早料到钟挽灵会如是说。
赵谦来了兴趣,追问道:“快,详细道来。”
吕讼师折扇一合,指着停放在旁的尸首,道:“其一,尸体损伤如此严重,而沈家公子沈成功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杀得了这么大个人,更何况是将尸体毁损如此。那种情状哪里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做得出的?我看,若不是猛虎野兽,怎么也得是个孔武有力的高手吧?比方说,鲁大奎那个街溜子,我看就很可能嘛。”
吕讼师见钟挽灵皱眉欲言,赶紧说:“唉,小仙师先别急。不止如此,我们这可是有人证的。”吕讼师用扇子一指身后两人,“沈公子当夜身体不适,一早就回府歇息了,回府后就一病不起,到今日都还卧床不起,这才无法亲自到堂。这魁元楼掌柜和沈府管事都能作证。”
“放屁……”梁幼忍不住骂道,“我是说你胡说!我们师兄弟昨日去沈府还见那沈成功生龙活虎,他还打伤了黄师兄!”
“话不可乱说,这位小仙师莫要轻言污了他人声誉。一介凡人要如何打赢你们修仙之人?更何况是个病弱书生。小仙师们莫不是认错了人吧?而且,沈公子提前离席这事可不止这两位管事可以作证,当日到席的诸多宾客都是可以作证的。只是那些都是齐王世子的贵客,这子虚乌有的,就把人请来当堂对峙,实在有失妥当。”吕讼师说着朝赵谦递了个眼色。
赵谦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是不太妥的。”
梁幼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反驳,钟挽灵摁住他,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吕讼师得意一笑,用扇骨轻拍手掌,接着说:“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二,凶案现场并不在魁元楼也有证明。鲁大奎说,他与齐王世子殿下共同发现的尸体,这纯属子虚乌有。虽说死的是个贱籍娼伶,但人命关天。若鲁大奎所说属实,岂非堂堂世子与一个杀人犯同流合污,还帮他遮掩罪行。沈公子不过出身官宦,可齐王世子是皇亲贵胄。世子殿下有必要维护这么一个交往不深品行不端的寻常宾客吗?即便世子殿下不想将事情闹大,一时糊涂做错了决定,这魁元楼也不会坐视不管。这可是在酒楼里横死了一个人呢,对酒楼是重大损失呀。”
魁元楼胖掌柜的脸色变了变。
吕讼师笑着安慰道:“我是说假设,若按那鲁大奎的说法,如今看来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吧。”
胖掌柜连忙应和:“是!是啊!”
赵谦捋着胡须也点了点头,但仍觉得有些站不住脚。“可也不排除这厮掩盖凶案以免酒楼名誉受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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