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佑三年,正在王溟进一步查访江家一事时,窦宅那地儿又出事儿了。
窦珙虚龄十七,窦撤又开始倒腾着娶进家中第二位儿媳妇。然而这次,他的眼光似乎又开始向多年前看齐了——当然,是另类的不靠谱。
这次他选的人倒是没有在品行上有太大问题,问题出在一向老实巴交的二儿子窦珙身上。窦珙从来以忠厚老实的面貌出现,甚少叛逆。但是这一次,他却在了解女方品貌后出言反对窦撤的意思。
窦珙的理由说的清楚明白,这户人家的娘子品行说的过去,但是以貌丑闻名,他不愿意与之结亲。窦撤认为,老二的媳妇儿,出身家境匹配,守规矩就行,不必要求美丽。媳妇儿实用就行了,太漂亮也不利于儿子上进,窦珙不能够继承家族全财,最终要自立门户,还是要多助益,少分心为好。然而窦珙却不吃他老爹这套观念,他私下底和窦琚和李夫人所生的窦玖谈话时,曾经间接地表示过对这桩婚的不满。不知道被哪个嚼舌根的给传到了窦撤耳朵里,就变成了窦珙拿这桩婚事与猪配种作比。窦撤认为只要是公猪和母猪,锁在一个圈里都能过日子,一切为了繁衍后代服务。然而偏偏就是这种没有选择的安排,还要配种一只丑的母猪,到头来还要要求和她相亲相爱,夫妻情深。气的窦撤捶桌大骂孽子,当场就要家法打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夫人王芝病倒,窦撤只得暂且搁下此事不做处置。
窦珙会提出反对,但是未必会说出这么直白不加修饰比喻,这其中多少有些刻意的成分,不过由头是父子俩弄起来的,这点也没得说。王溟在外头查案,听闻这等乱糟糟的事儿,也只能尽量心无旁骛,尽快把事情弄出个结果来。但是在他查访期间,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到底扰得他心烦意乱,急于求成。但最终自然是事倍功半。
三个月后,消息再次传来,太夫人病逝,所有人等都集合起来给太夫人送终去了。王溟此时已然把消息细细碎碎地拢到了一处,宛如一个笨拙的拼图者将碎块的图片一点一点地拼起来。事急从权,太夫人的葬仪自己不能失了礼数,这里的事儿还是要暂且放一放,回去再行处置。
待他回到本地,太夫人的丧仪已然过了一半流程,刚好赶上他做些必要往来。事毕,他把打探出的消息零散碎片整合一处,悉数告知长姊王菁,随后再将这些零碎信息传给了正房那一支。
基本肯定,蒋充就是那江崇。江崇的祖父遇害当天携行的那个好友,似乎牵扯了当年窦氏一族的秘事。追根溯源,与窦琚已去世的太祖母陈氏有关。大约牵扯的缘由,与叔祖之母慎氏也隐约相关。想来,江崇应是为寻仇才来窦氏一族中生事。这些年他们家中一直过的不甚景气,想来也是将这怨气追根溯源投射在了窦氏今人身上。只是故人已去,他无处寻仇,只能向其人的直系后代处生利息,搅乱风云,讨得一点平衡。
七月流火,此时,窦琚已然了解到了蒋充的背后事迹与证据。往事不可追,上一辈人做下的孽事,最终要在这一辈了结。他打算将这些事儿和证据告知父亲,同时也开诚布公地与江崇将这事儿和江崇说一说。
与家人商议过后,他决定先向江崇摊牌。然而当他找到江崇私宅时,却发现宅里的主人已然备好了茶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窦琚第一次见到江崇。此人的长相并不独特,可以说是平平常常,放在人堆里完全泯然众人,几乎找不到他的影子。从头到脚,他甚至就连眼中的神采也没有与他人看起来有半分不同,看着倒像是一个老实人,极容易信任人。难怪自己老父亲那样多疑的人还肯倚重于他。这次他来之前已经着王溟带人向父亲提交关于此人的相关来历证据,届时二人摊牌后,他也能够多一份后手。
江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笑了起来:“郎君好气度。”
“江郎也一看就不是凡人。”窦琚客气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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