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窦琚只先顺着线索往下查访,以期抓出蒋充的老底,明白他的动机和接下来的路数。看看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谋算。
但是现在所有相关的线索都是要么藏头露尾,要么孤零零宛如断了的毛线段。独木断残,久久难合。寻根究底无从下手,最终只能从蒋充的故乡查起。
蒋充的故乡在的山峻水美的安泽乡,听说他祖上几代居住此地,在当地扎根已久。王菁之弟王溟奔波数日,才进了村头,就在树下歇息时听得了一户人家的不幸之事。原来村头那座空房正是江家旧居,从前一度热闹安和。江家原是当地一户还算殷实的人家,几代人靠着俭省攒下了一笔不错的家业,六十多年前江家老头还在的时候,由于他本人是个把家好手,家中已算衣食不愁,虽然不富比当地乡绅,但吃穿从不短缺。然而事有突变,那一次的变故之后,江家开始衰落。江家老头子通些药草,有时也会上山挖些药草进城卖给城中的药铺,赚些余钱给家里添购冬衣。一次江老头子和一位旧友一同入山采药,当晚夜幕降临也不见归来,家中娘子待其久不归,寻了几位关系亲厚的乡亲举着火把入山寻找。最终却发现二人被砍死在一处山坳草窝子里。恰好那时正有一名亡命恶徒从临乡逃亡,不知去向。里正经过勘验推测是二人为亡命之徒砍伤致死,为的是彻底扑灭其踪迹。二人身上所带的干粮都被洗劫,兴许那亡命徒也顺手溜走了他们的粮食。
那时节江家娘子年纪轻尚,但已有一子一女,均未成人。孤儿寡母讨生活不甚容易,不久江家娘子就为了生计改嫁村中一谈姓木匠。当年那家男孩尚才出生不过几年,懵懵懂懂,只随了母亲姓氏姓丁,从此在谭家长大。但继父谈木匠为了浑家对先前生的孩子比后来的上心不少而有所不满,认为她过于偏心,不能公正,几次与其发生口角。而随后,二人从此多少生分了些。谈木匠自是不好怪罪那男孩子,只是最终因此对他逐渐冷淡,不大愿意照看他,凡事不紧着为他出头。那孩子也是个识颜色的,本自天真憨直,但也逐渐随着年岁渐长知道了要远着这位继父。成人后更是不喜与继父同吃住,在那书写着“拖油瓶”三个大字的目光下维持那薄纸一样的关系,最终选择了离乡闯荡。
约摸三十年前,这位漂泊异乡多年的丁姓孩子回到了乡里,又改回了江姓,还带回了妻子和儿子。不消说自是在外头混不下携了在外头时娶的妻生的儿回来了。江家老宅又给他清扫了出来住下了。可是没过些时日,那人就因意外再不便干体力活儿,倒是幸得那他那叫阿崇的儿子年少就有些机灵,在家里快快撑起一片天,日子辛苦倒还过得去。六年前,江崇的爹娘两口子都去世了,只剩江崇一人。这位江崇能办事儿却性子孤僻,在那两年前父亲去世后就变得越发古怪,喜好一人独来独往。村里的七姑八婆本看他年过二十好几也不娶亲,想着替他张罗一门亲照料家里,都被他冷淡拒绝。这母亲一去世,他就更加乖僻了,处理完丧事就不辞而别了。至今都不知道这人是去哪儿了。这老屋也从此空着了。
王溟原本想着探听些蒋充的信息,但是又不好太过招摇,只得听着讯息想找到些蛛丝马迹,不想半日也不见切入主题,不免有些扫兴。但在临走前,他还是多看了一眼这座老屋——石头砌墙,木质框架,茅草与稻草交错盖顶,看得出那些岁月的痕迹无声地在之上流淌。这江家人的兴衰,倒还真颇让人唏嘘。
王溟直奔安泽乡童村的里正处查访村里蒋姓人,结果是一无所获。村里没有姓蒋的人家,也没有蒋充这个人。里正认为来人定是记错了地方,或者是对方误报了乡名。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王溟的肩膀:“这位兄弟,你不会是着了人骗了吧?”
王溟其实并不奇怪这次查无此人的事儿,蒋充若是真别有用心,有着与窦氏不为人知的渊源,他定然是不会在所有信息上真实的。大约都是经过了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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