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涌
晋良最后一次作为人类签署的文件,是实验室事故报告书的伪造页。
二十六岁的青年研究员盯着电子笔尖,全息投影里映出父亲的脸——那位因反对基因编辑项目被除名的老科学家,此刻正在投影里重复着临终遗言:"科学是解药,不是枷锁。"
他按下删除键,父亲的虚影化作数据流消散。窗外暴雨倾盆,培养舱里的深海生物突变体正在撞击强化玻璃,鳃部裂变出的人手在舱壁上留下血痕。
这是宴恩施兄妹被带进实验室的第七天,晋良在监控屏前看着四岁女童伸手触摸空气,那里有他仪器检测不到的异能波动。
五年前的晋良还裹着白大褂在图书馆查资料,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沾着咖啡渍。
那时任何刚调来实验室,总把盆栽护理得生机盎然。
"你看这株铁线蕨,"同期的青年将花盆推到他面前,"就算在辐射区也能重生。"晋良记得自己当时正为基因嵌合实验的伦理审查头疼,任何的笑容像穿过无菌室百叶窗的晨光。
转折发生在深海勘探第47次失败后。
当晋良从马里亚纳海沟打捞出刻有螺旋图腾的黑曜石样本时,检测仪显示的基因序列让他的手开始颤抖——这串能自主进化的代码,正是解决人类免疫缺陷的最后拼图。
但,伦理委员会的红印章如铡刀落下:"非人道的嵌合实验。"
那夜他站在实验室冷库前,看着因项目终止即将被销毁的样本。
任何送来的铁线蕨在窗台上舒展新叶,月光把叶脉投影成锁链形状。晋良突然扯开样本封条,将黑曜石浸入自己的静脉血。
当第一缕异种基因钻进毛细血管时,他听见了海沟深处传来的呢喃:"蜕变需要祭品。"
宴恩施被绑上实验台那天,晋良的白大褂口袋里藏着蔚莱画的蜡笔卡片。
十五岁少年剧烈挣扎时,他瞥见卡片背面歪扭的"哥哥加油",突然想起任何当年捧着的铁线蕨。"很快就会结束。"他调整着神经链接器,没发现自己的虹膜已变成深海生物般的竖瞳。
当宴君首次以完整形态出现在监控屏里,晋良正在喝冷掉的咖啡。
银发思念体隔着玻璃与他对视的瞬间,所有实验动物集体暴毙,培养舱浮现出与黑曜石相同的图腾。
"终于..."他碾碎咖啡杯,瓷片割破掌心流出的却是荧蓝血液,"找到钥匙了。"
任何发现真相的过程充满荒诞。
他不过是来送延误的血清报告,却撞见晋良将丧尸病毒注入活体海星。
那些触手正在变异出人类声带,哼着宴恩施昏迷时念叨的童谣。"你疯了?!"任何后退时撞翻标本架,晋良转头露出的笑容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疯癫。
"是进化。"晋良的声带振动频率异常,任何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你看,铁线蕨在辐射里重生了。"当神经麻痹剂注入颈侧时,任何最后看见的是晋良锁骨下浮现的螺旋纹身——与被销毁的黑曜石图腾一模一样。
如今的晋良站在杂交军团阵列前,指尖抚过水母伞盖下的人脸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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