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1)

第三章:潮汐密码

地下水库的应急灯将三人影子投在锈蚀的管壁上，像极了年少时用投影仪看《E.T.》的夏夜。

昭华拧开第七个检修口时，腕表突然发出蜂鸣——机械鸟群传回的影像里，海岸线正在涨潮。

"是月相。"白琼玉扯过图纸画抛物线，父亲钢笔在防水笔记本上洇出靛蓝墨迹，"病毒随潮汐扩散，感染者会在满月时..."他顿了顿，笔尖戳破纸张，"彻底变异。"

桓楼宇正用手术刀削着葡萄糖注射液外壳，闻言忽然将听诊器贴在潮湿的墙壁上："潮声里混着摩斯密码。"金属管传来规律的震动，二十六年前他们埋在防波堤的铁盒，此刻正在咸涩的浪涛中叩击出求救信号。

昭华拆下涡轮叶片改装成潜水镜："记得时光胶囊2.0计划吗？"她露出手臂内侧的条形码纹身，荧光蓝的数字在黑暗中跳动——正是当年白琼玉在海滩编程时写的首串代码。

他们在涨潮前最后一刻潜入防波堤。

白琼玉的氧气面罩里凝满水雾，恍惚看见十六岁的昭华在速写本上画机械结构图，铅笔沙沙声与此刻的暗流声重叠。

桓楼宇腰间的血清冷藏罐泛着幽绿冷光，像盏小小的长明灯。

铁盒卡在沉船残骸里，盖子上结满藤壶。

昭华用扳手敲击三长两短的节奏，生锈的铰链竟自动弹开。白琼玉摸到盒底父亲的工作牌，背面蚀刻着混凝土配方表——正是当年事故的变异添加剂来源。

"原来我们早被写进救赎程序。"昭华将工作牌嵌入潜艇控制器，整个防波堤突然震动。沉睡的防洪闸缓缓升起，露出尘封的实验室。

桓楼宇的听诊器挂坠被强磁场吸得竖立，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深夜研究海洋生物样本。

实验室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正是白琼玉出生那天的日期。

当三人基因序列同时通过验证时，穹顶洒下人造月光。机械鸟群从通风口涌入，衔着二十年前他们埋下的银杏叶，叶脉里嵌着纳米机器人正疯狂吞噬病毒蛋白。

总控台升起三个操作位，座椅扶手上刻着少年时的涂鸦。

昭华戴上全息头盔瞬间，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在吉普车上画设计图；桓楼宇的显示屏闪过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电子档；白琼玉的界面则浮现父亲临终前未发送的邮件草稿："致小玉，混凝土配方有问题，但爸爸给你留了..."

丧尸的嚎叫被阻隔在防弹玻璃外，潮汐能发电机开始轰鸣。

昭华突然扯过两人手掌按在虹膜识别器上："该启动最终协议了。"她笑得像当年教他们拆发动机时那般明亮，工装裤口袋里滑出半块陈皮糖。

当三股能量流在海床汇聚时，整个海湾泛起翡翠色荧光。

丧尸们在人造月光下凝固成雕塑，机械鸟衔着血清胶囊俯冲，像场逆行的流星雨。

白琼玉看见父亲的虚影在操作台上方浮现，万宝龙钢笔终于写完那封迟到二十六年的信。

黎明降临时，桓楼宇在沙滩上捡到个漂流瓶。褪色的便签纸上是昭华的字迹："若见到此瓶，说明我们打败了末日。"背面还画着三个牵手的火柴人，医疗箱、齿轮与钢笔漂浮在他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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