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四 (2-1)

面对着赵远舟的不可置信，离仑固执地反驳他道：“人都一样！都痛恨妖，看不起妖！”是妖怪，就永远都是异类。而凡人永远都不可能给予他们眼中的异类尊重和善意。

离仑想要守护大荒，他的初心是好的，却终究用错了方式，而同样年少的赵远舟，面对着误入歧途的好友，想要将他重新引回正道，却不知该如何做，只是对着离仑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 “你错了。”也许若那时他能用更温和的方式劝说离仑，一切都会大不相同。

离仑在乎赵远舟，可他仇恨凡人，更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朋友，为了凡人打伤了他。

愤怒和伤心一起冲昏了离仑的头脑，也磨灭了他所有的理智：“错的是你。”他的双眼渐渐泛红，“赵远舟，是你先背叛了守护大荒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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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与现实在一瞬间重叠，时隔多年，离仑再度对赵远舟说出了当初的那一句话。

赵远舟，是你先背叛了守护大荒的誓言。

心里的酸楚再度弥漫，赵远舟道：“我从来都没有背叛守护大荒的誓言。只是我们守护大荒的方式不同。”他哀声道，“可你到现在都不曾明白……”杀戮永远都无法带来和平，离仑的所作所为，也不能真正地守护大荒。

“赵远舟，别以为你有了凡人的名字，就真的是人了。”离仑有些不屑，“你当他们是朋友，可他们真的有将你当作同类吗？”

赵远舟倏然有些泄气，这一次，他没有用非常肯定的态度反驳离仑，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赵远舟没能找到的勇气，白玖给了他：“当然，赵远舟就是我们的朋友。”他虚弱地靠在铁笼上，仰起头望着赵远舟，“你别听他的，他在挑拨离间。”

“我曾经，也是他的好朋友。”离仑看也不看白玖一眼，“赵远舟，你明明无所不能，为何会想要和这群蝼蚁做朋友？”

赵远舟道：“你理解不了的。”他低下头看着白玖，“这个爱哭的小白兔，却总是冒着生命危险，和我们出生入死，共同进退；裴思婧看起来冷若冰霜，却是外冷内热，爱恨分明；至于卓翼宸，我虽然很不想夸他，可他的确君子如兰，心怀正义，志不摧折，性若金石；还有云光，明明经历过这世间至苦的折磨，却还是心怀大爱，用自己的妖力为凡人和妖怪实现心愿，拯救他们于苦海之中；而文潇，在所有人都视我为一只恶妖，怕我、恨我、厌恶我时，唯独她，以温柔悲悯的眼神看向我……”他微微抬头，用同样悲悯的眼神看向离仑，“离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懂。”

也许就连赵远舟自己都不知道，他提起这些朋友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是无比温柔的。时隔多年，赵远舟的身边已经拥有了很多朋友，茕茕孑立的，始终不过是离仑而已。

“好，很好。”有千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可离仑最后表现出来的，却只有负面的愤怒，“既然你这么重视他们，那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珍惜的朋友，一个个死去。”离仑冷漠无情地盯着赵远舟，“你不是说我什么都没有吗？放心吧，很快，你也会和我一样。”

缉妖司的大门突然没推开，卓翼宸和裴思婧并肩踏入，见白玖被离仑挟持，当即厉声喝道：“放开他！”

离仑置若罔闻，只是五指成爪，牢牢抓住了白玖的头顶，手下用力：“这是第一个。”离仑没有留手，白玖很快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叫喊。

卓翼宸见状，拔出云光剑飞身冲向离仑，可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玖的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力量，刺眼的光芒携带起巨大的罡风，将离仑和卓翼宸震得后退，也将关着赵远舟的牢笼震开。

裴思婧：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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