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盛纮赶紧去上衙,王氏回自己院子,几个孩子吃完后也都被不同的妈妈接走了,负责明兰的那个妈妈在抱厦还没来,明兰就跳下凳子,到门口望了望,对于陌生的地方她不敢乱走,但是沿着门口的走廊散散步应该没关系吧。
正想着出去走走,华兰去而复返:“六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
姚依依怯怯的说:“负责接我的妈妈在抱厦。”
华兰微不可闻的皱眉转瞬即逝,笑着上前牵起明兰:“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心里却在嘀咕着回头定要好好教训下那些仆妇,怎能放任明兰一个人呢。
如兰吃完饭后跟着阮妈妈回了东小院,继续跟着邓女傅学习。
如兰端坐在琴案前,一双小手轻轻搭在琴弦上。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要这样放。"邓女傅执起如兰的小手,将她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弹琴如做人,需得端正。《焚书.琴赋》开篇—《白虎通》曰:‘琴者,禁也。禁人邪恶,归于正道,故谓之琴。’余谓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人知口之吟,不知手之吟;知口之有声,而不知手亦有声也。如风撼树,但见树鸣,谓树不鸣不可也,谓树能鸣亦不可。此可以知手之有声矣。听者指谓琴声,是犹指树鸣也,不亦泥欤!李卓吾继承王阳明一脉提倡‘心’。"
如兰仰起小脸,看着这位从京城来的女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度。她穿着一袭青灰色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在鬓边簪着一支素银簪子。
"先生,学习书法我明白,但是为什么要学琴呢?"如兰歪着头问道,在她的认知里,学习琴棋书画只是为了讨好别人,因此十分不愿意。
邓女傅微微一笑,目光望向窗外那株老梅:"琴者,情也。琴者,禁也,禁止邪心,修身养性。习琴之人,需得心静如水,方能弹出清音。"
如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音清脆,却略显生涩。加之耐心不足也控制不好力度,一上午拨断了五六次琴弦,邓女傅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一遍遍纠正她的指法。
转眼间,如兰习琴已有月余。这日,她正在房中练习《梅花三弄》,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老爷!您可得为墨兰做主啊!"林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同样是盛家的女儿,凭什么如兰能跟着邓女傅学琴,墨兰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太太既嫁了过来,自也是盛家的主母,怎么说墨儿也是叫她一声‘太太的。’她怎么能这样偏颇。"
如兰的手指一顿,琴音戛然而止。她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只见林姨娘拉着墨兰跪在父亲面前,墨兰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抽泣。
"这..."盛纮面露难色,"邓女傅是王家特意为如兰请的,况且女傅也说了,她精力不足,只能教导一个学生..."不是他没想过将墨兰塞进课堂,先前,他就拿长栋启蒙的事,试探过邓女傅的态度,奈何邓女傅只道:“我乃是受王家之托,前来教导五姑娘的,任何事情自当以五姑娘为先,恐耽误了四少爷,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他素来极好脸面,已经被驳回了一次,他怎么也不会再让人打脸第二次。
"老爷!"林姨娘哭得更厉害了,"墨兰也是您的女儿啊!您就忍心看她..."
如兰咬了咬唇,正要推门出去,却听见邓女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兰,回来。"
她转身,看见邓女傅站在琴案旁,神色平静:"这是你父亲的事,你不该插手。"
"可是..."如兰攥紧了衣袖。
"记住,"邓女傅走到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君子之道,在于持身以正。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自有天理。"
如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外头的喧哗渐渐平息,她听见父亲说会给墨兰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林姨娘的哭声渐渐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来,"邓女傅执起她的手,"继续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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