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去了 (2-1)

实验室的排气扇发出轻微嗡鸣，凌雪对着试管里淡紫色的液体发愣。这是她第三次把紫苏提取液滴过头，淡青色烟雾从试管口飘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

"你应该把水浴温度控制在60℃。"吴清璇的声音从实验台另一端飘来。

她正在用研钵捣碎决明子，檀木簪子随着动作在发髻间轻晃，

"《本草拾遗》记载，紫苏遇金则化，记得换陶瓷滴管。"

凌雪慌忙去抓备用滴管，腕间的青玉手链撞在烧杯上，发出清越的颤音。这串用针灸银针改制的首饰正在微微发热，自从那夜被吴清璇急救后，她总能听见某种类似编钟的幻听。

"你们觉不觉得吴清璇像行走的中药柜？」吴清璇的同桌林子航故意提高音量，「上周我打球扭伤，她居然用冰镇蒲公英给我敷脚踝！」

“哈哈哈哈哈…”

实验室里响起零星笑声。

林子航连忙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吴清璇，旁边的吴清璇却好像没看到一样，低头认真地做着实验。

此时的她握紧研钵里的药杵，檀木簪突然发出咔哒轻响——这是巫脉传承者的警示，说明三米内有病气聚集。

她的目光扫过刚刚嘲笑她的林子航。

对方后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握笔的指尖有轻微抽搐，实验报告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这是典型的少阳症，若不及早干预......

"砰！"

林子航突然栽倒在地，打翻的硫酸铜溶液在瓷砖上漫开蓝绿色痕迹。

教室里炸开尖叫时，吴清璇已经解开对方领口，银针精准刺入人中穴。

周锡京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用校服外套裹住林子航抽搐的小腿。

"体温39.6℃，瞳孔对光反射迟钝。"

周锡京摘下手表贴在男生颈侧，

"心率128，伴随间歇性呼吸暂停。"

他抬头看向吴清璇的目光带着灼人的亮度，"需要白虎汤还是羚角钩藤汤？」

吴清璇指尖的银针正在高频震颤。

巫脉传承者的特殊感应让她"看"到林子航经络间乱窜的火毒，像失控的萤火虫群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她突然扯下凌雪腕间的手链，青玉珠串在林子航膻中穴上方半寸悬停。

"宫、商、角、徵、羽——」清璇用银针轻叩玉珠，不同频率的声波在密闭空间形成共振，「对应脾、肺、肝、心、肾。」

当敲击到第五声时，凌雪突然跟着哼出个单音。

少女清亮的嗓音与玉振声完美契合，实验器皿集体发出共鸣。

林子航耳后浮现出蛛网状的赤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符咒在皮肤下游走。

"星髓体质..."吴清璇瞳孔微缩。

外婆说过，能引发巫器共鸣的「星髓」百年难遇，此刻却在两个人身上同时显现。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被艾草香取代时，林子航的眼睑开始颤动。校医举着听诊器愣在门口，看着周锡京用天文社的激光笔在穴位图投射星宿光点，凌雪正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摆放艾灸盒。

"太不可思议了。"校医记录着林子航恢复正常的心电图，"你们怎么想到用角宿对应的肝经穴位来疏导热毒？」

吴清璇向刚要开口的两人摆摆手，叽里呱啦地和校医讲起原理来。

听完之后，校医用赞许的眼光看向吴清璇：

“吴同学，你愿不愿意在校医室当助手？”

“有工资吗？”吴清璇莞尔一笑，“有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我可以去申请一下，”校医笑着说道。

林子航这时也彻底醒了，他下床，看见吴清璇正在低头整理针包，发间突然一松。

檀木簪被周锡京抽走的瞬间，满头青丝如瀑垂落。

少年修长的手指拂过簪头镶嵌的陨石碎片，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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