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沐云停步不再跟,只是看着少年如松如竹的挺拔身姿,衣袂流动,都觉着观不够。
“洛任之!你与我过来!”
洛沐云盯着行远的人,而后才回身看他一眼,就被人半拉半拽的拉到了避静处。
洛沐云任他拉着,神色平静。
顾楚清看他一眼,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时,便倏地恼了,却仍压低声骂:“你怎地将手上的权尽数交付出去,如今那是陛下,可不是六年前的殿下,你是不是……”剩下的顾楚清张了张口却不曾敢说出口,不过倒是让对面插上话。
洛沐云蹙眉盯他:“殿下就是陛下。”
顾楚清被他气得侧首狠狠阖眼又复睁开,侧首去看他:“可你……陛下如今可不记得你半分好!” 虽是怒极,但顾楚清仍留理智,压低声音,都仍能闻其怒气之盛。
“我知晓,可这是我之过,何能怪陛下。”洛沐云不岔道。
顾楚清盯着昔日挚友,却觉得眼前人实在不可理喻:“我第一日就与你道过,陛下他……”
“我尽知,我前头予他的东西亦不少,也没见我出什么问题。”洛沐云不愿理会他,眉头锁得欲发紧,甚至有抬步离去的念头。
顾楚清反倒是被眼前这人气笑:“当初那皇位我也未曾取,何就全然变成你予他的。”
洛沐云冷嗤一声:“呵,如今又复提这事,当时争着丞相之位,不坐那位子,如今倒计较?”
顾楚清怒及反笑:“那是谁喜欢往犄角里去,漠沙也往。”
洛沐云此刻不再随他压着声:“哈?好,是!你幼时抱着你爹的腿在朝上我仍记得呢,去坐那位子,你还分得清昏晨日升月落?”
顾楚清听到对方开始提旧日黑历,亦索性提了声:“你站得端正……你!”
这人确实有椅就坐得正,有地就站得端,至少自己从未见他他在朝上打过盹,幼时未曾,如今也未曾。
猛然思及什么,顾楚清又仰首对上他的话:“也不知是谁怕小殿下只能喝羊奶,以至羊奶供不足将先帝那头换了去,被羊蹶。”
洛沐云冷眼待他:“那是谁带我被鸡叮鸭啄鹅追猪拱羊顶牛踢?跟着你我摔进粪堆里多少回?”
顾楚清扯不出来,就随口扯出一句面前人道出的一句陈年缪论:“当年不知是谁道先帝对自己有云雨之心。结果呢?”
当年纠结于心风雨淋漓的一件事,现在曝于阳下,也不过是一件可玩乐调笑的糗事。
洛沐云不再与他争,倚上墙轻哂一声,看着昔日旧友,不知言何。
顾楚清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怒气软下棱角,喟叹一句,面上忽地颓然,出口竟然哑了声,又复张口才能缓缓道:“阿云,你与我道,你为何不给自己留后路。”
你才归回多久,财权付尽,只留片余。
你可曾想过往后……如何?
到底是为友几载,洛沐云于他唤“洛任之”时,便已知他要何言,只是不答。
顾楚清见他不会,苦笑一声又复问:“为何?”
“我命不久矣。身外之财要遗给重要之人,我不知何时便……就提前给他。”
洛沐云言罢便兀自低首在笑,但眼眶中溢散的苦痛忧愁却未与这笑搭上戏,眼眶烫热,要氤氲出水汽来。
“我知前头那些已然够他,但我仍不放心,便将余下的也在这些日一并给他。”
不敢抬眼看阶上,唯恐念念不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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