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解释,阮清晨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原来真是你说的‘鬼’啊。”
他原来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么多。
靳晏清:“是。但当时不知道‘鬼’原身是谁。是她自己,那还好。如果是医护人员,就涉及到操控病人精神的问题,事情就更复杂。所以决定留下来观察。”
阮清晨:“你怕出现一个国外那种的‘天使杀手’?”
靳晏清点头:“他们本身是消防员或医护人员,为了满足自己施救的欲望,他们会刻意放火,或刻意将病人置于危险中,再给予救援,将自己塑造成英雄。我最担心这种情况,幸好,不是。”
“嗯……”阮清晨跟着叹气,“幸好不是。”
她拿起笔,要继续写,靳晏清却还在说,声音很轻。
“他们行走在深渊边缘,本身就比普通人更容易坠落。常年面对生死是残酷的,很能让人麻木,失去自我。”
阮清晨怔住了。
她很少看到靳晏清露出这么私人化的一面。
冷淡的靳晏清,锐利的靳晏清,心事重重的靳晏清,仿佛都是假的。只有眼前这个,才是真的,有血有肉的他。
脱去犯罪心理学专家的身份,他也是个人。
他独自蹲守,独自分析侧写,独自背负案件和整个调查组,他也会累。
所以,他刚才在说自己?
他常年面对极端的罪恶,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也变得麻木、扭曲,走向极端?
阮清晨有些不安。
虽然平常她劝说是一把好手,但现在这一刻,却词穷了。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酸酸涩涩的,好不容易涌到嘴边,都变成忐忑善意的笑。她放下笔,纤长的手指按在桌上,戳着刚才的字迹慢慢打圈。
“其实……组长你很好,真的。有问题可以拿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坎坷的时候。”阮清晨歪着脑袋想了想,像小白。她觉得,这时候华丽的辞藻都不管用,朴实直白最有效,“我们调查组是个团队,不就是共患难的伙伴嘛……呃,组长你什么表情?”
靳晏清刚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脸色古怪,“你在想什么?”
阮清晨呆住。
他难道不是隐晦地自我感慨?她猜错了?
“!组长你当我没说!”
好尴尬!
靳晏清不轻不重地笑了笑:“多看专业书,少看小说。把侧写报告抄完,明早给我。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
阮清晨懵了,“不是让我抄完再走?”抄那么快手好酸。
“我是你组长,不是暴君。我很讲道理的。”
讲道理?骗鬼呢!
出尔反尔逗她玩的大骗子!
阮清晨唰地起身,抱着纸笔,丢下一句“你自己洗碗”,气呼呼地走了。
靳晏清倒是很淡定,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完了白切鸡。
阮清晨做菜用油不多,碗盘容易清洗。靳晏清擦了手,坐到沙发边,习惯性拿起案卷,怔了怔,又放下了。
工作以外,适当留一些空间。这大概是她想说的。
他深呼吸,仰头倒在沙发上,将案卷推得远远的。
大脑习惯了高速运转,突然休假,它很不适应。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大量刷新,于眼前呼啸闪过。他干脆蒙着双眼,享受着短暂的黑暗。
阮清晨是个聪明的学生,他指点两次,多多锻炼,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心理学知识,所以能看穿他的弱点。
为数不多的弱点。
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他下意识赶她下楼,维护自己的心理舒适区。
可阮清晨还是对他的生活造成了影响。
靳晏清眼睛掀开一条缝,目光短暂地在家里扫了一圈。虽然她已经回去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平常冷冷清清的家,忽然像个“家”了,有了跳跃的生命力。
他不缺钱,底下两套房全按市价拿租金,也只够他账户的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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