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漠孤烟直.第一章碎玉盟

###虎符裂

烛泪在并蒂莲玉簪上凝成血色琥珀，傅云深刻完最后一刀"不"字时，惊雷劈裂雕花窗棂。迦娜刚写好的婚书被狂风卷起，"白首不离"四字正落在玉簪的莲花蕊心，朱砂顺着鎏金花瓣纹路渗成血泪，染红了簪尾刻着的"长相守"。

三个月前温泉夜，傅云深握着她的手刻这簪子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眉间温柔："西域莲，中原玉，你我本该..."

"将军！八百里加急！"亲卫撞开房门的刹那，玄铁虎符从傅云深腰间坠落，将青玉地砖砸出蛛网裂痕。诏书朱批的"诛"字晕染婚书，如同在誓言上泼了层污血，那"诛"字最后一笔的墨汁，正沿着迦娜母亲教她绣的鸳鸯枕套流淌。

枕套下藏着西域王庭的布防图，此刻正被血污浸透关键隘口。

迦娜扯过诏书，指甲在"尽屠西域三十六部"处抠出裂痕，碎纸屑混着掌心渗出的毒血："用我赠的虎符屠我族人？"她撕开衣襟，心口的雪莲纹已从嫣红蔓延成青黑脉络，像毒藤缠绕着傅云深当年烙下的齿痕，"你每踏破一座城，这毒就深三分——"染毒的指尖抚上他战甲裂缝，"待王城陷落，正好剜你的心做药引。"

战甲裂缝处卡着迦娜的赤金发簪，正是大婚夜他亲手所簪。

傅云深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曼陀罗花粉与诏书墨迹交融，蒸腾起靛蓝毒雾。他扯开染血的里衣，心口赫然烙着同样的雪莲纹，纹路里嵌着细碎的银铃碎片："七年前我奉命寻找西域遗孤..."喘息声混着窗外的闷雷，"在鸣沙丘救了个戴银铃的女孩，她说..."

银铃碎片拼出半枚西域文字"祭"，与地宫壁画上的献祭图腾吻合。

窗外冷箭破空而至，箭羽银铃与她腕间残铃共振出凄厉旋律。迦娜拔出没入傅云深左肩的毒箭，箭镞倒钩带出森森白骨。蘸着黑血在婚书上画枯莲时，她想起那夜温泉池畔，傅云深握着她的手描摹莲花："这并蒂莲要开在心口，血脉相连才不败。"

拔箭时傅云深肌肉本能绷紧，却用未受伤的手臂护住她后脑撞向桌角。

"现在开始，你我便是生死蛊——"她将箭矢刺入自己掌心，锋刃割断掌纹姻缘线，"同生共死，不死不休。"鲜血顺着相连的伤口交融，在青砖地上汇成诡异的双生莲图腾。

傅云深突然擒住她后颈，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侵入唇齿。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比大婚夜更暴烈，他咬破她舌尖呢喃："那夜你说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染血的手掌覆住她眼睛，指尖血珠渗入睫毛，"现在反悔...晚了。"

三日前密探来报时，他正在婚书背面写绝笔信，字迹被此刻交融的血泪晕染。

烛台轰然倾倒，火舌舔舐着满地血莲。在烈焰吞没婚书前，迦娜瞥见残页上浮现的西域密文——正是母亲临终前教她的血咒："以爱为祭，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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