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白柔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心中空了下,随后道:“十七,没关系的。”

那个红绳是白柔从身上取了一缕青丝亲手编织而成的,不单单是表达对他的情义,也是为了保护他。

红绳上白柔下了几道灵咒,除了可以抵挡大不不小的的攻击,最重要的是可以在涂山璟危机关头保下他的心脉,救他一命。

可如今这条红绳断了,白柔害怕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来到他的身边,保护他。

“等我回去后再为你编织一条更好的好不好?别伤心。”

可如今的白柔是灵魂状态,涂山璟他听不见,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茫然中。

青丝相赠,原来阿柔早知道他心思敏感,怕他多想,用这种方法让他安心。

白柔没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可也深知自己没有办法,于是就静静地看着,看着他。

他坐在玉兰树下,双手捂面,痛不欲生。

空荡的院落,只余下那一声声低哑至极的哽咽:“我只想……”

“留在她身边……”

“我什么都不想要……”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

他为之奉献的家族和亲人,算计着他,让他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待在他最爱的人的身边。

他的身体不再清白,他也不配再待在阿柔的身边。

心中那般的痛……

可他还没见她最后一面……

没好好的和阿柔告个别,他舍不得

舍不得阿柔回来找不到他

白柔红了眼,走上前半跪下去,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声音也忍不住的跟着颤抖:“十七,你不要这样……”

“我在这,我没有丢下你,你别这样好吗?”

涂山璟心悸了瞬,眼神逐渐恢复清冷。

他望向手中断掉的红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消失院落里里。

他像是在一夜之间,恢复到了从前。

从院落回到书房后,也并没有再将自己关起来,而是在忙碌别的事情。

只是更加的不爱说话。

十五年后,冬春相交之际,院中的红梅也开始渐渐褪去身上的雪衣。

忽地,本就不堪重负的枝桠被折断,残雪落地,在这寂静的长夜里,发出突兀的动静。

寒风凛冽,顺着窗沿灌入,却意外地,携着些许春的轻柔……

守在火盆旁的静夜困意朦胧,冷风刚入,当即就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将窗户关紧,可即便她的动作放得轻缓无比,也不可避免的惊扰了案前浅憩的人。

听到动静,静夜心中微叹一声。

这些年来,公子总是睡得不大安稳,又加之过往的事,让他时常被噩梦所扰,所以,几乎是一点动静,便会让他受惊醒来。

静夜取了些温着的茶放置他身侧,将案上那些已经看好的账本收起,见他又欲提笔,不免担忧出声:“公子,时辰尚早,您多休息一会儿吧。”

案前的人恍若未闻。

静夜也只好静静地守在一旁。

她其实也未曾奢望得到回应,。

除了生意场上的事,除非必要,公子现在都不大爱开口说话,即便开口,也是询问白姑娘的消息。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不言不语。

他似乎将自己困在那样的孤寂里,困在和爱人的回忆里。

这样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是白姑娘离开的第二十五个年头,没有书信没有消息。

当静夜听见那道低哑的自语时,颇有些回不过神。

索性那几句话说的很缓很慢,待到听清后,静夜眼眶陡然一热,低下了头。

他说,他梦见阿柔了。

梦见阿柔说,要他等她回来……

还梦见他专门为阿柔种的玉兰花开的很好,阿柔说她很喜欢……

他淡声问道:“阿柔她是不是,快要要回来了。”

静夜只得轻声回是。

静夜试探性地问:“公子是不是想白姑娘了?若是可以……”如若可以便让竹六他们现身去打听。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涂山璟握着笔的手颤了颤,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静夜知道,公子不会让竹六他们现身的,即便他们就在公子身边。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公子的精气神完全是靠着一点念想撑着。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白姑娘留下的人他不配使唤。

静夜信白姑娘不是个凡人,信她会救公子,信她会垂怜……不会丢下公子不管……

可……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

白姑娘还是没有信传来,大荒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可公子说,他愿意等。

静夜恍惚间,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事。

那时公子刚回到青丘没几年,听说白姑娘下落在了皓翎王都,公子抛下一切,急急的往那边赶,见到白姑娘时的笑容是她好久都没有见过的了。

这时她才明白公子回到了青丘,可他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懒得展颜。

别人永远不会知晓,白姑娘对公子而言很重要,比他的命都重要。

或者说白姑娘就是公子的命……

从白姑娘走后,公子的每一帧都极尽苦涩。

半生都在失去的人,亦可能用尽半生去等待,可即便如此,哪怕曾经他心中的怨恨已经到达了某个极致,公子他依然还是学不会黑化。

他依旧守着自己的那颗君子之心,见苦难,还是会伸出手,只求他的功德,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那样,他的阿柔,他的救赎,才能早点来见他……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这样安静地等待着,等待一个不知何时会回来的人。

他用尽一切去等,夜夜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醒后偶尔站在玉兰树旁,温柔地诉说着与她经历的过往,眼底有着无限眷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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