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翼,我该如何爱你?
在你离开的八年零六个月里,我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这很可笑。因为时间的欺骗与经历的局限,我们对彼此的记忆流淌于静止的年月,分毫未变。我的稚气与青涩顺光阴指尖,若流沙温轻滴下。目光被抽去虚幻渐发通明,眼界拓宽在日复一日里,以冒险的痕迹拼全其一生所见的足迹地图。
当然,你的目光里,我仍旧是跟从于其后的未成长的后辈。
婷大人的理论生动,人终生所见,无管阅历,掉落物,情感,诸多历程统统为凑满一卷地图。或多或少缺损也是尚未补全还未历经的日月,全须空白的原貌经淘洗焕然一新。
他们总笑我讲,我旺盛的好奇心和超越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必定装不下,要亚瑟那么长久的寿命凝结成的地图尺寸才能勉强收录。
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扶幽说探寻真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我的地图将无限拓展下去。
你怎么看?尽管你总以一副令人恼火的姿态指点江山,但爷爷说得对,身为S级破谜者的你,卓识同远见远胜于当初年幼莽撞的我们。
我的不服气与不甘心,探究其本质,除去被恶趣味的你激怒,更多的实则还是尚未成长的毛躁,以及对未知秘密的上下求索。当初的无非是对你的代表的优秀冒险者的向往。
你真的很像一个谜。人永远最难解密,因为谜底藏于人的心口,隐秘。
尤其是你这个插科打诨,骗了我们那么长时日的江湖骗子。“死神就在你的身后”——这段被粗心的我们忽略近半场冒险的提示,终于被突然冒出的温莎公爵狠狠撕开。
伪装成若无其事的你,总算摘下第一次相见时的独角兽面具。
我第一次目睹,强大散漫,事事手到擒来的你,无力按压血淋淋伤疤,强忍下剧烈疼痛,满脸淡定,由眼眶闪烁一长条银线裂痕。那是羽之遗落的至今未愈。
那时我年纪太轻,并不能品味那番撕心裂肺的苦楚,更无法窥探那只盘踞于你内心耀武扬威的庞然大物,究竟在如何拖拽折磨你,妄图撕拉你的意志,使其彻陷深渊。
我读不懂你,我伸出深深的哀屈忧惧。于不知何途的神色里,在伙伴们惊恐诧异的目光里,我望见你冷稠的眼神,若冰凉黏腻的血液,探附上暴露的罪魁祸首,令你的努力通通付诸东流的源头——已然疯狂的挚友。
那将终生铭刻于我心神的你,于此时我们的距离最为真实贴近。
生命以你我五人为绳结连成的网,延长展开于虚无的空间,延展于破碎的边角,延展于记忆跌下泉水的你,坚韧而追求自由的毒舌少年,如一吹即散的泡沫消融。
我们还未天明。
此后,数个难以沉眠的日夜,我就像一条落差很小且流量均匀的小河,涓涓潺潺四季不废。卧房的窗帘让夜风吹拂得飘动,飘动得舒展,深稳。自己和周围的世界——譬如月光,墙壁——忽悠悠地昏眩。在这世界的另一处,失眠中的窗帘也会这样飘动。
或许连风都是一样的。泛青的肿块隆起,间陷下的凹坑延长出一针银色长管,暗红的血与小半透明管齐平,药管滴进的液体与回流的血液僵持不下,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将温热推回手臂。修补着创伤惨重的战场。
不停顿的时针,不知疲倦跑过格子,童年的melodies「旋律」演奏至低沉的哀伤。
你自温暖湿润的平原刚触及云天,一步阶梯被迫掉落。
你可曾灰暗过?在深不见底的梦里任泪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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