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实验室的气味 (2-1)

为杂志拍摄化学实验专题时，那股特有的药剂味让我恍惚回到了高三的实验室。那是我和霍言择最特别的约会地点，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个角度可以吗？"助理举着补光灯问道。

我透过取景框，却看到了七年前的画面。那时的他总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专注地观察试管中的变化。而我，则躲在角落里偷偷按下快门。

"又在偷拍我？"他总是能准确地发现我的位置，"小心氯化钠溶液。"

手机震动，是霍言择发来的消息：

"看到你在拍化学专题，突然想起高三的实验课。"

我的手指顿了一下。原来他也记得。

那时我们是固定的实验搭档。他负责操作，我负责记录。但更多时候，我都在偷偷拍他认真的侧脸。

"不专心。"他经常这样说，然后轻轻敲我的额头，"实验报告要扣分的。"

但每次，他都会在最后帮我补上所有数据。就连那些被我拍下的照片，他也会一张张检查，生怕显影时出问题。

"要我删掉吗？"我总是小心翼翼地问。

"留着吧。"他笑着说，"等以后上了大学，这些都是最好的回忆。"

可是现在，那些照片和回忆，都成了最深的遗憾。

"化学课代表，"他的消息又来了，"还记得氯化钠的溶解度吗？"

我破涕为笑。那是他给我的专属称呼，因为我总是把实验数据记得很准确。

"36克/100毫升水，20摄氏度。"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是这么厉害。"他似乎在笑，"那天的实验报告，我一直留着。"

我的心猛地揪紧。那是我们的最后一份实验报告，也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下午，我去实验室取遗落的照片。没想到他也在，正在收拾器材。

"这么晚还不回家？"他问。

我沉默着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夏柔，"他突然叫住我，"你最近很奇怪。"

"没有......"

"别骗我。"他走近一步，"到底怎么了？"

我后退半步，却撞到了试剂架。几支试管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心！"他一把拉过我，玻璃碎片擦着他的手臂划过。

"对不起......"我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眼泪终于落下。

"傻瓜，"他心疼地擦去我的眼泪，"这点伤算什么。"

那一刻，我多想告诉他：我要走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但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去往巴黎的航班。临走前，我偷偷潜入实验室，在那份实验报告的背面写下了最后的告别：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但比起手臂的伤，

我更害怕伤了你的心。

所以，忘了我吧。"

"叮"的一声，打印机吐出最新的照片。我拿起来看，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拍出了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构图。

"很漂亮。"助理说，"就像在讲一个故事。"

是啊，一个关于青春、遗憾和救赎的故事。

手机又亮了，是霍言择发来的照片。那是一份泛黄的实验报告，背面是我潦草的字迹。但在我的字下面，还有一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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