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白色校医室 (4-1)

陪母亲来医院复查的路上，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了高三那年的校医室。那间小小的白色房间，承载了太多关于他的回忆。

"血压有点低。"医生翻看着母亲的检查报告，"最近要多注意休息。"

我握着母亲的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年冬天。那时的我也是这样，守在病床前守着昏迷的父亲，而他，总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手机震动，是霍言择：

"听说阿姨今天复查？要不要我陪你们？"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七年了，他还是记得母亲定期复查的日子。

"不用了，"我回复，"我们已经结束了。"

"还是这么倔。"他很快回消息，"告诉阿姨，我改天去看她。"

我看向母亲，她正在翻看手机里的新闻。屏幕上赫然是霍言择最新电影的宣传照。

"瘦了。"母亲轻声说，"这孩子还是这么拼命。"

是啊，他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很累，却还要顾念着别人的感受。就像高三那年，我晕倒在校医室的那个下午。

那天我强撑着去上课，却在体育课上昏倒了。醒来时，入眼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而他就坐在床边，紧紧攥着我的手。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吓死我了。"

"对不起......"我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

"别动。"他的声音难得严厉，"医生说你是严重贫血，必须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突然很愧疚。那段时间，为了照顾父亲，我经常忘记吃饭。而他，总是默默地给我带早餐，却从来不强迫我。

"以后别这样了。"他轻声说，"我会心疼的。"

那一刻，泪水终于决堤。父亲病重、母亲抑郁，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爆发。而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我，任我在他怀里哭泣。

"没事的，"他一遍遍抚摸我的后背，"我在呢。"

从那以后，他更加寸步不离。每天准时送来早餐，午休时带我去天台吃饭，放学后送我去医院。他好像有无穷的精力，既要应付学业，又要照顾我。

直到有一天，我在他的书包里发现了退学申请表。

"这是什么？"我拿着那张表格，声音发抖。

他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以防万一。"

"以防什么万一？"

"如果......"他深吸一口气，"如果叔叔的病情需要更好的治疗，我可以去打工。"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他是年级第一，是那么优秀的人，却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前程。

"不行。"我把表格撕得粉碎，"我不允许。"

"夏柔......"

"答应我，"我第一次这么强硬，"好好学习，去最好的大学。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这是命令。"

那天之后，我开始刻意疏远他。我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专注于自己的未来。

"想什么呢？"母亲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给你发消息了？"

我点点头："问你身体怎么样。"

母亲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偷偷照顾我们。"

"什么？"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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