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咖啡厅的钢琴声 (2-1)

走过巴黎圣日耳曼街区熟悉的转角，那家常去的咖啡馆里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是《夜曲》。这首曾经由他弹给我听的曲子，现在竟然成了最难以直面的回忆。

"Bonjour，le café habituel？"（您好，还是老样子吗？）服务生微笑着问。

我点点头，坐在靠窗的位置。七年来，我总是习惯性地选择这个能看到钢琴的角落。或许是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许只是不愿意忘记。

手机震动，是霍言择：

"在看展览场地的设计图，钢琴区布置得很漂亮。"

我的手微微颤抖。原来他还记得，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场有钢琴伴奏的摄影展。

"谢谢。"我回复得很简短。

"会弹那首歌吗？"他突然问。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是高三音乐课上，他第一次为我弹的《夜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躲在琴房拍照，却意外拍到他在弹琴。

"偷拍是不好的行为。"他假装严肃地说。

"对不起......"我慌忙要离开。

"但是......"他拉住我的手，"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当你永远的模特。"

那天下午，他教我弹《夜曲》。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温柔的音符萦绕在耳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那一刻的美好，我永远都忘不了。

"笨蛋。"他看着我笨拙的手指，语气却是宠溺的，"要这样......"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带着我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按。他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让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

"练好了给我一个人弹，好吗？"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红着脸点头，却没想到这个约定，最终成了遗憾。

"叮"的一声，咖啡放在了桌上。我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坐了很久。

"还在听钢琴？"霍言择又发来消息。

"嗯。他们在弹《夜曲》。"

"真巧。"他说，"我也在听。"

"什么？"

"打开电视。"

我抬头看向咖啡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一个访谈节目。霍言择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这是去年的访谈。"他解释道，"主持人问我最喜欢的曲子是什么。"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镜头里的他，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钢琴，就像七年前在琴房的样子。

"其实这首歌，我只想弹给一个人听。"电视里的他说，"但是她现在在很远的地方。所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这些年，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着那个约定。

"霍言择......"我的手指颤抖着打字，"对不起。"

"别道歉。"他很快回复，"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练习。"

我惊讶地看着手机："你怎么知道？"

"你的Instagram，每个月都会发布一段钢琴视频。虽然是匿名账号，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

"因为那是我教你的指法。"

泪水终于决堤。原来在这漫长的七年里，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那个未完成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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