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的场合,我无法回忆全那逾百个冬夜里所有的言语。但它们的主题大都相近,即他对法国的绵长狂想曲般的认识。早在对法国一无所知之前,他已对其怀有无尽的憧憬;自定居法国以来,他对这片土地的爱意与日俱增。愿他始终满怀信心,不被挫折所困。更要避免使用过于激烈的言辞来试图打破这种恒久的沉默。相反,有时他会让这种沉默弥漫整个空间,使之如厚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一般,直至每个角落都深透此氛围。在这时刻,他面对我们四人时最为从容不迫,带着自始如一的赞赏与尊重之笑容望着我。我感知到他的心灵在我构建的禁锢之地中激荡不安,从诸多迹象中,即便是最微妙的手势——手指轻轻的颤动——也能窥见端倪。最终,当海因里希・冯・维特尔斯巴赫以其低沉的嗓音缓缓打破这种沉寂时,他如同清风一般使我得以较为自由地呼吸。
海因里希时常提及自身经历,他在森林中的家园诞生并成长。直至前往慕尼黑参加考前的历程中,他一直未曾离开就读的乡村学校。之后,为了学习音乐,他前往了萨尔茨堡。自此以后,他便在那里定居生活。尽管他到访过伦敦、维也纳、罗马与华沙等大城市,但他并不喜欢这些城市的喧嚣氛围。唯独布拉格与纽伦堡两座城市深深吸引着他。布拉格的多愁善感氛围让他倾心不已,而纽伦堡作为一座古老且高贵的德国城市,对德国人而言具有特殊意义。在这里,德国人能够追寻先祖的幽灵,感受祖先英灵的存在与恩泽,体验信念的伟大与亲慈之情。命运引领海因里希抵达了查尔特勒。每当他看到成熟的麦浪以及远处的晶莹碧蓝景色时,无不感叹这景色非常之壮丽且令人激动人心。他也时常想象昔日步行、骑马或乘坐马车前来的人们心境如何。而今他的心境与之相同,他深爱着他们,内心期盼能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听闻某人乘坐豪华装甲汽车前往查尔特勒,内心难免感到不适……但这就是事实。在一个德国人的内心深处,无论其多么优秀,都会引发复杂的情感波动,且深怀渴望,希望能有人抚平内心的不安。”他微微一笑,那是一种淡淡的、逐渐使脸庞焕发生机的微笑;随后,他继续说道:“在我们邻近的城堡里,住着一位姑娘。她容貌秀美,性情温柔。我母亲一直对我可能娶她为妻感到欣慰。在他去世的时候,我们已然订婚,常常一同出去散步,享受长久的时光。”
我这时的手上针线活动暂时遇到了阻碍,而此刻,他仿佛有意稍作等待,让沙发上的我重新穿好断线,然后继续他的叙述——我全神贯注地穿线,但由于针眼细小,过程颇为艰难。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成功穿好了线。因情绪紧绷与悸动,我的指节骨腹微微颤抖,它们隐匿于昏昏沉沉的阴影之中,好在海因里希并未察觉。
他似乎真切地并未注意我的微妙情绪,……也仿佛没有真切地正在凝视着我——但这只是我构想假定的画面,因为我当时低垂着头,只听见他接着描述道:“那日,我们在森林深处。野兔、松鼠灵活地在前方逃窜。四周百花争艳,黄水仙、野风信子、孤挺花等尤为引人注目。姑娘兴高采烈地呼喊着,表达她的喜悦:‘亲爱的,我感到如此幸福。我爱你,噢,我爱上帝的这些恩赐。’当时,她躺在野蕨丛中的青苔上,我静静地坐在她身旁,我们默不作声,只是凝视头顶的冷杉树梢,小鸟在树枝间穿梭飞翔。突然,她轻呼一声:‘哎呀——这虫子叮住了我的下巴,可恶的小虫,竟然是蚊子。’紧接着,我看到她迅速地挥手捉虫。‘瞧,我捉到了:看,我要惩罚它,我要拔掉它的爪子,一个……又一个……’她确实这样做了,如今也依旧如此。”
他继续说道:“幸运的是,追求她的爱慕者众多。我并不觉得自己对其的拒绝行为有何不妥。我甚至开始在窃喜,也许那件事是个契机,毕竟爱情与我同她而言,本就不存在。但自那以后,我对德国姑娘始终心存畏惧,有所顾忌。”
听完他的叙述后,我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然后恢复了一贯的速度,并继续编织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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