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转移了视线,凝视壁炉中的火焰。他郑重地说:“我对热爱自己祖国的人们,怀有深深的敬意。”
他的突然发言,让我忍不住开始揣测其含义。接着,他又抬起头,目光定格在窗棂上雕刻的天使上,开口说话——语气随之转变,流露出一种难得的特殊性的放松与真挚 :“我现在需要前往我的房间,但我不清楚我的道路该如何走。”
我的母亲和祖父都保持着静止的姿态,一动不动。
在此之前,我并未给予他任何关注,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瞥向他,便径直起身,离开钢琴前。
军官对着祖父和母亲各自说道:“祝你晚安,先生,夫人。”
我这时已经打开通往小楼梯的门,未加回头地走向二楼,拾级而上,仿佛此处只有我一人。但我真心希望如此。身后的他紧随其后。
穿过前厅时,能听到德国军官的黑长军靴发出轻微的脚步声。他的步伐平稳且低沉,每一步似乎都在过道上回荡,时而轻缓,时而有力。待脚步声渐行渐重,我便推开了其中隔着的一扇外门——最终来到了父母的房间,一间早已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卧室。我推开它,同时打开房灯,轻轻裹了一下身上的黑色披肩,进入房间,倚站在紧靠着门框的那架大旁桌柜前。随后,我感觉那紧随其后的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对此,我并未在意,也没有想要回应他的想法。
进入房间的军官已然在察看卧室的布置与结构。而靠站在角落的我,借着还算明亮的灯光,眼下竟才开始仔细观察他——军官的身形很高大,强壮而修长,但面颊那两道的略微凹陷使得看起来有些削瘦。胯部和削肩则线条分明,给人的印象很深。英挺毅朔的眉骨突出,典型的金发碧眼,是日尔曼民族的长相特质。
军官环视着室内的陈设,时而拉开窗帘俯瞰楼下,时而审视墙壁上的肖像和画框。他打开灯具,检查舆洗室和更衣间,似乎对周围环境感到满意。
然而,我心中却难以平静。这是父母的房间,我每周都会精心打扫。他的到来,恐怕会让我长时间无法踏入这个空间——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的卧室。
思绪翻涌,我的情绪难以抑制。在他返回之前,我已决定转身离去。可在关门之际,我似乎瞥见了他缘因观赏完毕从而准备走向门口的侧影,同时再次听到了他那句感谢:“房间非常好,谢谢你,小姐。”
原先那扇门洞开,然而最终在我果断的决策下被紧紧关闭,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返回到楼下,坐在壁炉旁那张温暖的小躺椅上。重新拿起手中的杯子,我得以享受一口自己的咖啡。与此同时,祖父正在一旁点燃他的烟斗。母亲早已落身并且换坐到另一张躺椅,此时她的咖啡已尽,空杯沉寂在旁。于是,我为她再倒上一杯咖啡。
几分钟后,我们陷入了沉寂。
然而,祖父终究打破了沉默与压抑的氛围,他感慨道:“谢天谢地,他的状况似乎还不错。”
“是的,他说的竟然是法语——从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真不明白。……他明明是个德国人。”母亲也默默补充到。
听此,我轻轻耸了耸肩。随后,我整理了祖父的天鹅绒上衣至膝盖处。紧接着,我决定继续缝补母亲衣裙上已经开始却尚未完成的那块隐秘的补丁。
壁炉里面的炭火照旧燃烧,火光却是莫名深沉。
而我不禁一边在心中想着:漫长的今夜或许会格外难熬。至少对于我自身来说。
﹉﹉
——海因里希・冯・维特尔斯巴赫-男主
——Heinrich von Wittelsbach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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