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
沈夏稚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下落,如同树叶般又轻又柔,晃晃悠悠最后落入湖面。
沈夏稚:“噗————”
原本还闭着眼睛漫游的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感觉到窒息的冰凉感席卷全身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正躺在一个浅水池里,彼时正下着雨,冰凉的雨水已经将身子淋湿了透。
砸吧砸吧嘴,将嘴巴里的水渍吐掉。
沈夏稚:“呸呸呸——这又是什么地方?”
沈夏稚:“Aras!你最好现在就出现!”
许久不做梦,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不知名的地方,她大概也有了猜想,多半就是梦境。
Aras·阿拉斯:“我没说我不在。”
沈夏稚:“说吧,又是怎么回事。我不信梦境的事和你无关,你也不用想借口去解释,你最好别-骗-我!”
小姑娘粉嫩的脸蛋泛着微红,抿嘴鼓脸的小模样让Aras有些忍不住想发笑,只是一对上她怒瞪的视线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真像炸毛猫啊。
尤其是现在这杂乱的头发,更像了。
Aras·阿拉斯:“没骗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好歹给我点时间跟你解释?”
Aras·阿拉斯:“你看看你脖子上的钥匙坠子。”
沈夏稚闻声看向心口悬挂的钥匙坠子,原本只是平面的圆圈已经立了起来,围着的这番模样让她一眼就想到了一个东西。
沈夏稚:“时空转换器?”
沈夏稚:“怎么可能,这不就是个...可是要用它是需要转动开启的,你该不会说是它自己转动了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Aras·阿拉斯:“聪明!你说的没错。”
沈夏稚:“所以这里是哪?穿梭时空?我不会又来到另一个时代了吧?”
Aras·阿拉斯:“这个时间转换器有时间限制,你在这里不会呆很久,只要这个东西变回钥匙的模样你就能回去。”
沈夏稚:“那我现在是需要做什么还是找个地方先看看情况?”
Aras·阿拉斯:“既然它把你带到这里就说明了有些东西是注定的,而且我有预感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往西边走吧,那边有个城镇,你或许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答案。”
沈夏稚:“我总觉得你在瞒着我什么,Aras.”
Aras·阿拉斯:“但我不会害你,女孩。”
Aras·阿拉斯:“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你?”
无奈耸肩,他也知道女孩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羁绊。
沈夏稚:“好吧,你说服我了。”
其实沈夏稚也相信Aras不会害她,只是每次的梦境体验都不好,而这一次一开局就泡在水里,周围也是暗得要死。
这样的梦要不是噩梦的开头,她也不信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就是个梦,就当作冒险,升级打怪后就平安回去了。
就这样乐观想着,她的步子越迈越大,一步步朝池西边的森林走去,穿过这片森林就能走到城镇。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很微弱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加上此时暗色的天气,让她心中的不安在渐渐放大。
不过恐惧还不足以让她真的放下,她的想法更多落在了尽快走出这片森林。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担心越容易发生,这个道理她也懂。
在她踩下一片枯叶梗的时候,噩梦开始了。
不远处的一片火光,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拿着铲子正埋着什么,他们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奇怪,就像中世纪宫廷才有的装扮。
她看见彼时破晓时分路灯的熄灭,抬眼远眺便是灯火阑珊的黯淡。
彼时的夜空像是在惊蛰前等候着一场随时降临的末日狂欢,无声的恐惧笼罩着整片山野。
她跋涉过黎明丛生路,未知的路程就埋在脚下,可灰土上的那颗人头,准确来说是那个被埋进去的人,她从中读出了灵魂燃烧的荒凉。
那个人的脸,她是见过的,并且每次梦境从不缺席。
只是此时,她觉得这个人绝不是他。
眼看着这群人就要将他彻底掩埋,她的心脏猛地蜷缩,心悸的痛楚骤然放大。
而此时被掩埋的男人,过于干枯的脸色将原本英俊的一张脸显得有些阴婺,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写着火热滚烫的信仰。
他的眼里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明明正走向死亡却有甘之如饴的解脱,他心脏的脉搏跳动着,眼底却是凄风凛凛的颓唐。
望着玫瑰满地的山岗,脸边染血的脚印延绵了一路的色彩,血色养出的这丛玫瑰怒放得灿烂,就如同燃烧他的灵魂一般,空余心中的一片荒凉。
沈夏稚估量了一下自己和这几个人对上的可能性,她摸到了腰腹上的匕首。
但是这个人,她必须要救。
不只是因为这张熟悉的脸,更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牵绊。
看着满地的血色,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她只能这么做。
“就这个傻子还想着所谓的职责。”
“圣人又要开始指点迷津了。”
“靠什么?他那所谓的喜剧。”
“是的,戏剧。”
“他想见上帝不是吗,那就送他一程。”
呼——————
突然而起的风吹倒了山岗前的几根蜡烛,散发着奇怪声音像极了鬼魂,或许是魔鬼。
沈夏稚在赌,通过这群人的穿着她很难不想到自己有可能穿越到了中世纪这个时代,如果是,那么宗教信仰严重的这个时代,鬼神和上帝就是忌讳。
而显然,这群人胆子比她想象的小多了。
一片火光跳跃着,蜡烛倾倒的那一刻蜡油洒了一地,混着血色的液体一瞬间燃烧。
只是一眨眼红光变成了幽蓝的火焰,加上啃咬头盖骨的声音响起,整片森林的阴影摇晃着,那不是教堂的曙光。
“啊——”
“这是什么鬼!”
“救命啊————”
“my god!”
蓝色的火光跳跃在几个身形庞大的男人之间,仅是片刻就迎来了雷暴,大雨降临,而这火越烧越旺。
沈夏稚忍着笑意看着几个大男人被吓得面色惨白,惨叫声此起彼伏。
等这几个人彻底跑远后她才冲了出来,拿起那群人丢下的铲子直接挖了起来,她没有看这个男人一眼,只是单纯地想把他从土里挖出来。
马洛:“伤害是无法避免的。”
马洛:“你属于新时代的曙光,是吗?”
沈夏稚这才抬眼看他,低沉的语调,完全不明白的话,听起来更像恶魔的低吟。
马洛:“预知的梦,但是现在,你出现了。”
马洛:“你为什么盯着我?”
马洛:“你让我沦为笑柄了,女孩,不过我找到心中的信仰了。”
轻哼一声,男人还能笑出声,在恍惚交错间等待着一次对视的凝望。
沈夏稚发誓她从未见过这么具象化的疯子,从这双血丝遍布的眼里她读出了病态的疯狂。
沈夏稚:“你是谁?”
风声灌入耳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听见了远处教堂的鸣钟和肆意落下的闪电不期而遇地碰撞
刺眼的火光和烛火的腾燃,如同簇簇飞箭,她本能地感觉到了胸口的发堵。
那些箭矢笔直地插入她罪恶的开始。
可固执的,她只想要一个回答,一个名字。
马洛:“克里斯托弗·马洛。”
马洛:“一个等待救赎的可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