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低下头,内心自问:确实如此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你刚来那天曾表示对此行感到遗憾。
削着土豆皮的细长手指微微用力,我紧抿双唇:现在他不再掩饰了吗?关于他们是否会来此,你真的无法决定吗?
对方先看向我,认真解释道:“我会为他们安排住在简易小屋中。虽然环境不算温暖,但我已尽力简化安排,不会让你们操心。”他又看向祖父和母亲:他们板着一张脸亦或是一脸蹙额皱眉。
“祝你们愉快。”说完,他放下摩挲袖口的双手,军靴与脚跟碰撞发出声响,行了一礼。随后,他带上黑色皮革手套,关上门离开了。
现场气氛逐渐变得凝重,祖父突然放下手中的铁锅,发出嘭的一声响动。他随意地擦拭了手掌,表情冷淡地转向坐在餐桌前的母亲与我,并宣布:“我要出去透透气。”
看到祖父佝偻的背影离开厨房,母亲的眉头紧锁,情绪复杂。她看了一眼我,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这么久以来,他似乎已经与我们相处得非常随意而放松了。”
我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回答道:“是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多么排斥家里住着的德国人。”
母亲提到的话题是关于西蒙三月份休假去巴黎的经历。那是他第一次访问巴黎,而当时德国军官在巴黎与他的朋友们相约,许多人都参与了与法国政治家的谈判,为两国人民的和谐结合而努力。据西蒙所言,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这场“德法联姻”的见证人。那晚,他告诉我们他为法国的复兴感到欣喜,为德国在法国重建中的贡献感到自豪。他表示,德国将会让法国重新焕发光彩,并赋予其自由。这种互惠互利的好事将永远延续下去。
……因此,对于如今他一边声称无意冒犯,一边伤害我们的情况,我深感心绪不宁: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我以为他至少会稍微顾及我的感受,然而现实却告诉我并非如此。原来他默认房子的支配权并不属于我们,无论我们入住多久,作为德国人,我们都没有发言的权利。他作为胜利者,内心深处和他的副官们一样,具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对我们的态度恶毒且盲目,专制霸道且自以为是。所以鉴于此,我不得不收回之前对他所有的好感和幻想。从现在开始,他在我心目中的价值一、文、不、值。
于是我冲母亲扯开唇畔,自嘲似地回应道:“不,也许他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事实。”
在当天的下午,由于需要进行车辆使用申报,我不得不前往指挥部。在填写他人递交的申报表时,偶遇西蒙·冯·施托克多夫。他坐在挂有镜子的墙壁前的小桌边,与一名中士交谈,并未注意到我的到来。虽然已无事务需要处理,但我仍留在原地,被他的低沉温润的语调所吸引,还是不由自主地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激动,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我隐匿期待。
透过镜子观察他的脸庞,我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消瘦,与早晨见到的明朗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当我与他的目光相交时,我们相互凝视了两秒钟。随后,他转身与我正面相对,薄唇微启,抬手欲语却终未言。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悲怆,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不。”尽管他的眼神始终在我身上。可接着,他低头示意,目光垂落,迅速返回办公室并关上了房门。
关于此次短暂见面的情况,我并未向家人提及。然而,女性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当晚,夜色深沉,月光洒满大地,星辰璀璨。在客厅里,我们如常相对而坐,并未在壁炉中加炭火。母亲频频从手中的劳作中抬眼望向我,接着又看向祖父。她期望从祖父沉默抽烟斗的身影中,解读出一些端倪。然而,似乎努力无果,她似乎感到疲惫,双手无力下垂,遂将布片叠起,向我们示意她希望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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