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后的黎明 (2-1)

化妆间的冷光如霜，镜中映出一张淡若水墨的脸——眉骨清峭，眼尾微垂，似寒潭凝雾，唇色极淡，像被雪水氤氲过的花瓣。

化妆师Lena拈起一支银柄刷，轻声叹道：“这张脸，得用‘破’字诀。”

她拧开“雪瓷”粉底液，乳霜质地流淌如融雪，粉底渗入肌肤纹理，遮去暗沉，却没有掩住鼻梁上一粒浅褐小痣。

“要留瑕疵，”Lena对助理眨眼，“无瑕是玉，有瑕才像冰裂的瓷。”

“雾月”眼影盘咔嗒翻开，灰调藕色打底，银白细闪点在眼头，睫毛根处勾一线黛青眼影替代眼线。

眼尾下垂的弧度被刻意延长，似哭过三日的倦怠感。

Lena将“碎霞”腮红膏揉在掌心化开，指腹按压于女孩儿眼下、鼻尖、耳垂——血色淡如冻伤，似寒夜跋涉后的喘息。唇间点涂“冰釉”透明唇蜜，灯光下泛起涟漪。

秦珞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挥毫泼墨”，只听到一声“搞定”，她才稍微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摄影棚骤暗，一束蓝白光自头顶劈落。

场务小妹偷拍侧影发群聊：“救命！她抬眼时我心跳停了！那种易碎感……像博物馆里禁止触摸的宋代青瓷瓶！”

“我们‘雪雾’系列主打的‘冷润破碎美学’，居然真有人能具象化……”

“这次陆总带来的小姐姐总算和以前那些妖艳…咳咳，妖艳美女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就这资质条件，包装包装，可以出道当明星了。”

摄影师猛调光圈，“秦小姐下颌再收三分！对，让那道阴影切开脖颈——好！”

此刻秦珞就像被月光割伤的神女。

等陆远洲赶到的时候，秦珞已经拍摄完成离开了公司。

翻阅样片时，陆远洲的表情变幻莫测，目光凝着照片里的秦珞，心思复杂。

"陆总，秦小姐表现力太强了，根本不用我过多指导，这张，还有这张，您觉得如何？"摄影师谄笑着。

"不错，"良久，陆远洲缓缓吐出几个字，"非常好。"

摄影师满意一笑："那陆总，我回去继续做后期了。"

陆远洲给秦珞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秦珞清冷的声音：“你好…”

“小珞珞，你还真是避我如蛇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请吃饭的机会都不吝给我…”陆远洲尾音拖长。

秦珞语气冷硬：“银行卡账号我已经给了财务小姐姐，市价三倍的价格，希望陆总说话算话。我还有事，如果还有后续合作事宜，麻烦陆总再给我打电话吧！"

秦珞挂断了电话，陆远洲却并没有恼意，反倒是像是窥见了猎物的猫，眸光幽邃而危险，嘴角扬起一抹兴味，“不知道小珞珞这样的一面，秦政有没有见过呢？”

秦珞在一家中餐厅定了席位，很早就过去等着安晨语和言俊霖。

"我的老天......"安晨语捂住嘴倒退半步，指甲在门框划出短促的刮擦声，"我家珞珞这是要艳压整个时尚圈了！今晚的七星连珠在你面前都只会黯然失色，我今天必须要看着珞珞的脸才能睡着！"

言俊霖见过秦珞在教室里熬红眼的模样，见过她抱着文献在图书馆台阶上睡着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将白瓷般的脸孔被修饰美化到惊为天人的姿态。

秦珞摇摇头，轻声笑着，“好了，别傻站着了，先坐下。”等他们坐定，便把手机推到二人面前，“你们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屏幕上是陆远洲二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截屏，是关于今天拍摄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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