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

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将晨光切割成细密金线，檀木香在空调气流中无声流转。

尤莉望着端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后的男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项目报告扉页。

"关于言组长离职后的项目预案..."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关于您和小言的舆论，在微博超话阅读量已经破了三亿…"悬在空中的手指突然蜷缩成拳，指甲在雾蓝色文件夹压出月牙状凹痕。

小言以文件形式发给了她之前的项目报告，时间是凌晨3点，同时她还收到了离职审批提醒。

她当即拨了十多个电话回去，直到今晨，小言也并无回话，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秦政他屈指叩响实木桌面的声响惊得尤莉后退半步，"尤总监，"低沉的声线裹着西伯利亚寒流，"董事会需要的是风险评估和项目可行性分析，不是茶水间的流言蜚语。"

尤莉抿了抿唇，不敢再多嘴，退出去时，脚步略显沉重。

行政总监杨逸进来时正撞见尤莉仓皇的背影，他掏出手帕擦拭镜片上并不存在的雾气，袖扣划出谄媚的弧光。

"实习生秦珞今天缺勤记录...虽说只是个实习生吧，但我总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汇报一声。"他故意拖长尾音，"听说风控部的小言也提出离职了，哎呀，他可是风控部的骨干啊，怎么说离职就离职了，要说小言离职的时机也真是...哈？"

杨逸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拿眼偷觑秦政的反应。

钢笔摔进黄铜笔山的脆响惊得杨逸颈后寒毛倒竖，秦政眉尖微蹙："不介意的话，下一个离职的人就是你。”

手机震动声打破凝滞的空气，杨逸立马缄口，缩着头退了出去。

秦政拿起手机，是陆远洲。

“那边的事处理得如何了？”秦政指节叩击檀木桌面的节奏骤然停滞。

电流声在听筒里起伏，陆远洲的迟疑像漂浮的蛛丝：“秦瑜安插在公司的人已经被揪出来了，网上散布谣言的人也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至于秦瑜…你们秦家的人，我可做不了主。”

秦政冷哼一声：“她既然已经动了歪脑筋，那就要让她付出代价。把秦瑜海外账户的流水打给老爷子，让老爷子看看，她拿着秦家的钱都干了些什么。"钢笔尖刺穿纸上言俊霖的签名，在白纸上勾勒出一条鲜活的裂痕。

陆远洲迟迟没有挂电话，最终化作一句迟疑的补充："昨晚跟着的人回报，秦珞既没回秦宅，也没去找安晨语......"

空气陡然凝结，秦政的怒意微不可察，喉间溢出冷笑：“她去找言俊霖了？”

这样投怀送抱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

陆远洲顿了顿，"那倒没有，她去了古蔺老街，在一家叫老鸭记的老店里留宿了一晚。”

老鸭记？是秦珞和言俊霖的聊天记录里赫然出现过的店名。

“她今天又去了哪里？”秦政问，他扯松暗纹领带，玻璃倒影里眉峰压着雷霆。

“一直在店里帮忙，似乎跟老板娘关系挺好的。”

“古蔺老街拆迁公告公示多久了？"秦政打断他。

"所有审批流程上周走完。"陆远洲在电话那头调出市政规划图，红线如毒蛇缠住斑驳的老街巷，"下月初推土机进场。届时所有老商铺都要搬走，不知道小珞珞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事跟她无关，你的担心是不是也多余了。”

陆远洲的叹息被掐灭在忙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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