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我为何这般模样吗?因为徵公子,是真心待我好,把我当成了知己朋友,而不是你们嘴里的下贱之人!是,在你们眼中区区几百两赎身钱哪里就值得我这般挖空心思,可是,人间,所有的肮脏,你们见过吗?各位生来就是世家大族,从不知人间疾苦,你们眼中的苦命人,最多是食不果腹,骨肉分离!见过的大奸大恶之徒,也就充其量是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人间地狱,我是真的去过!我苏绿拂四岁被亲爹卖了,老鸨子看我姿色出众每天好几个师父轮流教轮流打!就是不能伤了脸和手,因为得供人欣赏!13岁我学会了吹拉弹唱,为了满足各路恩客,我还要学会轻歌曼舞,甚至武功!14岁就被挂牌点了红灯笼,哼!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从我房里笑盈盈的走出去!每一天!挨饿挨打那都是好的!16岁我因为貌美,被选了花魁,从那以后江湖侠客也好,达官显贵也罢都把我当成了炫耀的玩物!你们信吗?我有被人脱光了衣服站在桌子上跳舞供人享乐的经历!我还有被一群人轮流戏弄,他们一边蹂躏我一边看活春宫!我不仅不能挣扎不能哭,脸上还得挂着笑容!终于,忍无可忍,老娘一把火一缸油烧了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本打算鱼死网破,可是,许是我命硬,许是怕我脏了地府!阎王爷不要我,我爬出来了!那一年我19岁!你们想想自己19岁的时候干什么呢?那时候我背着几十条人命!可怕吗?觉得我可怜吗?我本以为自己逃出了火坑,可是我似乎天生就贱命,不到半年,我又被土匪抢了回去,白天给他们唱歌跳舞,晚上给他们洗脸洗脚再伺候到被窝子里!后来,知县大人剿匪,我又被送给了那个畜牲!他的夫人属实厉害,可我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还会怕她的手段吗?哈哈哈哈哈!最后,又是因为我这张脸,而且嗓子甜,玉满堂的班主讨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叫洛玉娇,擦去了眼泪粉墨登场!”绿拂咬着嘴唇,仿佛不堪回首的记忆要把她撕碎!
“每天,我唱尽了悲欢离合,风花雪月!但是!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从班主到跑趟,不动手都觉得不好意思,后来,一位客官告诉我,要想不被旁人的狗爪子戏弄,就赶紧找个男人,于是,我就一天晚上逛夜市的时候,随便找了个面摊,第二天,那老板就是我男人!你们明白了吗?我就是这么嫁的人!这样来的丈夫!”字字泣血,锥心之痛,绿拂抱着不堪的自己几次险些跌倒,笑中带泪看向宫远徵“就是这样的我,遇上了18岁的徵公子,因为听了我唱的折子戏追到了后台,放下一锭元宝,就为了把白蛇传听完!一连半个月,他先是听我唱戏,后来把我当做朋友,给我讲他的心上人,那人因为种种牵绊让他爱而不得,我说,若是确定那人心里有你,用些手段又如何?就这样,他信了我!直接把我带回来宫门让我帮他…帮他让心上人同他在一起!江湖世家真的好厉害,我被众人当做了夫人一般,我知道那是假的,都不是我的,可是徵公子的笑,让我好多次都妄想,那人要是不愿意,我这辈子就这么许了吧!可是真到成婚那天,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泪,我想看他笑!所以,他说不出的话我替他说!徵公子称心如意了,也没忘了我,不仅帮我拿回了卖身契让我不再沦落风尘,还替我买了籍契从此不再身份下贱!你们知道拿到平民籍契文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为了一个你们人人看不起的普通身份,我熬了二十几年!这样的公子,我怎能不爱他?谁又是天生下贱?往后种种,是缘是福分!他不嫌弃我,视我为知己,是我贪心了,我想做他的女人,哪怕是你们口中人人唾弃的不知廉耻的女人也好啊!”此番缘由让人唏嘘不已,的确,天生的贵族公子,哪里知道人家真正的残酷!
绿拂收了收满心凄苦,长叹一句命运不公!“所以,跟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身为兄长的角公子怎么不怒!两次,差点把他打死!跟我这种人怎么能有孩子,不仅宫门蒙羞,况且,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将来又怎么面对指指点点!长大后又要如何接受我这般不堪的母亲?这一点,角公子没错,更何况,徵公子是他的软肋!从这点看来,饶我一命还真的世家公子的气度啊!换人非得把我撕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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