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照顾惯了,以至于在得知谢宁魔种的身份后,北邙一时生出的心思却不是厌恶,而是心疼。
理智告诉北邙,应该赶紧将谢宁灭杀,但感性又占了上风。北邙告知了上界关于谢宁的身份,却又以权衡保住谢宁在魔种爆发前的无虞。
苍生不当死,可北邙也不想谢宁死。
兜兜转转,可偏偏无路可走,无路可退,怎么走都是一个闭环的死局。
那之后的日子里,谢宁还是在北邙山当着他的徒弟。上界也派了人下来,美其名曰是督管,但北邙其实清楚,是怕他下不了手。
谢宁一天天长大,是惯常省心听话的性子,养起来从来不费什么心思,但有时候又倔得过分,认准了就一定不会放手。北邙还记得谢宁小时候曾经特别喜欢一株不见春,那花脆生生的好颜色,灼灼如火,谢宁一眼便相中了它,缠着北邙要养回北邙山,还说这花像他。
北邙告诉谢宁山上苦寒,养不了不见春这娇贵身,到底没向花匠要。但回程的时候不知谢宁从哪要来了一棵不见春的种子,就着陶土捏的矮盆日日小心呵护,一次北邙起夜,正看见谢宁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那盆不见春。
少年谢宁:北邙,你说他怎么还不发芽呢?
月色如水,照映在谢宁身上。北邙低声哄谢宁回屋,谢宁却一时仍没有动,只是低头盯着那株不见春,眼睛都有点泛红,像是要哭了。
北邙弯腰摸了摸谢宁的头,呵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斟酌着想了良久措辞,这才开口解释。
北邙:兴许是时间还不到,你等明天,那不见春就开了。
少年谢宁:……真的吗?
北邙:真的。
于是谢宁破涕而笑,但还是没走。
那天北邙陪谢宁守了一晚上,一边守,一边不忘用神力催生这那盆不见春,终于在次日天光熹微,那盆不见春抽了芽开了花,虽说没有之前山下那明艳的样子,但也好歹是开了。
谢宁于是真切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那盆不见春塞到北邙的手上。
北邙:送我?
少年谢宁:嗯,今天是北邙的生辰,我想把这盆不见春送给北邙。
北邙怔了怔。
他其实并不大记这个,但也没想到只是之前随口应谢宁的一句话,这孩子真的能牢牢记在心里,还绞尽心思给他去备那份生辰礼物。
有时候北邙也会想,为什么非得是谢宁呢。
但又偏偏非得是谢宁。
北邙一直留意着压制魔种的法子,他是应北邙山而生的灵,数千年人族帝王死去仍遗留的气运与森然鬼气阴祟尽数压与他一身,相互制衡而纠缠不清。
他的那身天子气运,大半都用来帮助谢宁压住了他的魔种。
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日子一天天过去,气运也终究有散尽的一天,时至如今,北邙已经根本压制不住谢宁身上的魔种了。
北邙想起新雪落下的早年,谢宁带着一身酒气抱住了他,带着山风的松雪气。
同样的风雪天,恍若只是几日之隔,但却早已时过经年。
谢宁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像是生怕北邙走了。
北邙抱着他进了屋,低声哄着。
北邙:没有不要你,乖了。
谢宁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向他,似乎是全然醉了,又似乎人已经醒了,如是定定看了北邙良久,谢宁冷不丁开口出声,声音也是极轻的,像是要融进风里。
谢宁说,北邙,我喜欢你。
那六个字一字一顿,足够清晰,震得北邙心如擂鼓。
可北邙最终也没回应他,只当谢宁大抵是醉的狠了,只将人放在床上小心捻好被子,沉默着转身离去。
北邙:阿宁……我该怎么做。
北邙倚靠在房门外,这个向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人,此刻罕见地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态。他微微低垂着头,仿佛连日来的种种重负,在这一刻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北邙:……可我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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