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明月 (2-1)

周游偶尔会望向北邙山上。

隔了一阶天梯，上界若隐若现着仿若只手摘天。但周游知道不是这样的，凡人想登天梯，非得将那雷劫并心魔劫一一熬去，这才能将灵根洗成神骨，证道飞升。

时年乱世，魔族与上界争端不休，魔族近年魔气复苏，据说是魔神出世，上界日日后怕，发了狠地来到下界去绞杀魔族，人族更是不乏站队，他之前待着的道门便是站的上界。

那天梯自上巍峨浩荡不见伊始，偏偏人人都趋之若鹜。周游盯着那天梯看了半晌，兀自摇摇头。

周游张眼又看见谢宁。他这师兄不知想到了什么，此时又蹲在北邙门口，抱着个丑兔子。

周游：谢宁？

谢宁其实很好懂。

周游起先也被谢宁这生人勿近的气场给唬住了，但真接触下来就不难发现谢宁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兴许是北邙把他养得太好，谢宁对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知之甚少，稚子一般的琉璃心。

谢宁：北邙要过生辰了。

那兔子兴许是被谢宁不知道从哪捞来的野兔子，在他怀中拼命跳脚挣扎不休，周游看得好笑，抬手撸了两把毛。

周游：这是你打算给师尊的生辰礼物？

谢宁皱着眉摇了摇头。

谢宁：不是，这是今天的晚饭。

周游：……

周游清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周游：我觉得吧，这送礼，讲究的就是一个投其所好。

谢宁点点头，洗耳恭听状。

周游：你就送点师尊喜欢的东西呗？

谢宁：今年的生辰和以往的不大一样。

周游：嗯？

谢宁：因为后天是北邙第三千岁生辰。

周游呛到。

周游：三千岁？！

谢宁这才后知后觉般侧目。

谢宁：抱歉，忘了说了，北邙他不是凡人，是避世的仙君。

周游：……！

周游是真的懵了。

他倒也不是没见过神仙。毕竟天梯就在那，对于凡人可能要挨上个七劫八道的，但对于神仙真的就只是个梯子罢了，不乏有些神仙自天梯来到下界。

但周游见过的那些神仙，大多要么慈眉善目，要么无心无情和块冰一样，至于北邙这种散漫随性比凡人还凡人的神仙，当真是从未有过。

心下百转千回，周游好半天回过神来。

周游：其实你也不必纠结的。

周游：师尊他待我们视若亲子，无论我们送什么，他都会很开心。

谢宁：可是我还是想让他更开心一点。

周游怔了怔。

他隐隐感觉到谢宁对待北邙大抵是存了什么特别的心思，但他向来一根筋，一时没想到索性就不去想了，送谢宁离开还能问了他几句北邙的喜好，琢磨着自己也去尽尽师徒情谊。

这几年因为有了周游这个前玄门富二代的带资进宗，北邙山的经济状况好了不少，最为显然的就是原本常年出门靠处理魔族和神族纠纷的怀见溪都不怎么下山了，日常就是呆在北邙山上逗他们。

谢宁太单纯也太冷，怀见溪逗起来都难免平生出几分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至于北邙，用怀见溪的话说是一只看起来懒洋洋，实际心眼子比马蜂窝还杂的笑脸狐狸，她可不敢欺负。

——所以就可劲逮着周游欺负。

周游：师姐，你这又是写了什么话本子？

周游拿着怀见溪塞给他的话本子，目光凝滞。但后者却浑然不觉般，乐呵呵地还能给他分享剖析自己的创作思路。

怀见溪：这可是我最近新想到的一个点子！

怀见溪：嗯，假如有一个身外化身，能带领命定的人穿梭于大千小世界，经历无数故事，多酷！

怀见溪：我都想好这个身外化身的故事了，就叫系统。一系之统，怎么样？

周游扶额。

他忍住吐槽的欲望，干笑着捧场。

周游：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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