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 (3-2)

修士一身白衣半染血，却不减清雅，赤色的妖刀在他手中得心应手，像是已经熟稔使用过来千百回。

风月沉吟片刻，却没出声。

风月：你想找到神骨干什么？

谢宁：殿下，自然是飞升。

风月：只是为了飞升？

谢宁莫名，但还是应了。

谢宁：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风月：……罢了。

说罢，风月不再言语。

秘境实在是大得过分，谢宁摸了半天路才勉强找到方向，半路又是体力不支摔了几次也没见得地方。风月也没讨着好，连日颠簸，滴水未进，原本衣冠楚楚的妖王殿下一身狼狈，连那双凶巴巴看人的桃花眼都没气力瞪人了。

谢宁好半天才寻着一个落脚处，一转眼见后边风月脸色青白得像是随时要倒下去，忙把人拽到了山洞里面，又喂了点水，妖王殿下这才好歹有了点气力。

谢宁：约莫还得走很久，先歇着吧。

谢宁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不忘关照了一句风月，这才靠着石壁就地而睡。

而就在谢宁躺下的空当，风月却凑前近了他，一双桃花眼虚眯着，审视般盯了谢宁好一会。

风月：谢宁？

试探着开口，但谢宁恍然未觉。

风月：十一。

这一句带了笃定，风月也不期待谢宁的回答。

反正谢宁的回答也肯定不是他想听的话。

风月：你既然决定走了，就不应该回来的。

风月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探向谢宁的脸。果然，不过手上一使力气，那人皮面具便脱落了下来。

托腮看了会，风月索性把面具扔了，戳了几次谢宁的脸，自觉有趣，无意识露出一晃笑意来。

——于是谢宁卜一醒来见着的便是笑得和鬼一样的风月。

他像是活见了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友好而关切地朝风月展颜一笑。

谢宁：殿下您没睡吗？

风月含糊地嗯了一声，眼见谢宁已经拿了妖刀准备走了，出声叫住了他。

谢宁一顿，随即看见风月凑上前来，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动作连带着都僵硬了。意料之外地，后者却只是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碎石和土灰，随后便拉开了距离。

谢宁：……谢谢。

风月：不谢。

……确认了，还是那个恶劣的妖王殿下。

谢宁放宽了心，继续尽职尽责地帮风月探路。沿途又走了几日，这才紧赶慢赶着来到了一处建筑物。

那是个荒败已久的矮屋，却也保存完好。谢宁认出是幻境中北邙曾和少年的他待过的屋子，眼中一瞬刺痛。

风月：你似乎认识这个地方？

谢宁：只是觉得熟悉罢了。

没从谢宁这边得到答案，风月也不恼。上前一步推开了房门，屋子里的陈设尤然简单，风月上下环顾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异样，唤了声谢宁过来。

风月：看出来什么没有？

谢宁：这倒未曾。

谢宁这句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他吹开家具上落的陈灰，里面的陈设仍如记忆中一般无二，像是只是主人未曾回来。

神骨又能在哪？

谢宁：殿下，可否请问一事？

谢宁捡了个话头问向同样翻找着东西的风月，后者闻言神色微不可查地一顿，语气随意地应了一声。

谢宁：您为何执意要寻得神骨？

风月：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谢宁：我想知道。

风月低声笑了一下。

风月：自然是为了成神。

谢宁：也是为了飞升？

风月：……或许吧。

风月漫不经心地挑过了话题，余光瞥见角落里一块光阴玉，不由有些讶异。

那光阴玉的成色粗糙得过分，显然是幼童一寸寸刻好的。风月盯着这和谢宁有些九成像的刻法，沉默了半晌，又面不改色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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