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好聚好散 (6-1)

贺峻霖心事重重，不足以被旁人的幸福美满所打动。

没人注意他，他也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马嘉祺，一举一动都符合贴切一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的立体形象，身形重叠比对起贺峻霖心目中曾经的那个好队长和好哥哥，毫不突兀的转变。

湫雯的麻药劲刚过，刀口发疼，精力有限，护士提醒尽量不要打扰产妇休养，众人才转移阵地回到会客厅，留马嘉祺陪在床前，贺峻霖仍站在门框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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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并没有来得及先跟马嘉祺打招呼离开，被又来探望的宋亚轩逮个正着，他跟张真源一起来的。

宋亚轩一见贺峻霖就一把抓他的胳膊，生怕他这人二话不说又搞消失。

他质问贺峻霖：

宋亚轩：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

宋亚轩：来医院了也不说一声，你一个人悄悄摸摸的，搞得像在做什么秘密任务。

贺峻霖惯用借口糊弄：

贺峻霖：最近在外面拍戏，深山老林的没信号，我刚一收到消息才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贺峻霖又不是第一次进组即失联，宋亚轩倒没过多怀疑。张真源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盯着贺峻霖观察了好一会，没有插话。

宋亚轩：你不在，都不知道那天有多吓人。

一旦宋亚轩薅住贺峻霖，不肯轻易就放他走。

贺峻霖由着他的性子，耐心沉静地听他绘声绘色地后怕，大概是为了让贺峻霖能够感同身受那天的震撼，因此他言辞难免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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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结构上的天差地别，身为男性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正感同身受女性生产时千万分之一的艰辛。

在那样紧急的情形下，宋亚轩只有作壁上观的份，没办法真切体会到其中的凶险，可赶到时看见手术室外徘徊不定的马嘉祺，说不出轻飘飘的安慰，无用的眼泪也没憋住。

如银白蛛丝悄然冒出马嘉祺头顶的白发，在湫雯被推进幽深的手术室那刻有了疯长的势头。

宋亚轩先见他背影，衰颓败露，强撑一面。又见他白发恨生，那是不曾得见，更不该属于哥哥的陌生面貌和无助。

那扇闭合不开的门里躺着，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马嘉祺势必被牵动拉扯，非是改头换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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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腹产动的是真刀子，堪比凌迟有过之而无不及，局部麻醉也只能些微减轻产妇的疼痛。

湫雯前头才经历过折磨人的分娩，体力难支，医生动刀过程中又出现宫缩乏力，子宫内膜静脉丛断裂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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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大门在殷切盼望的目光中惊喜打开，可湫雯没有从里头被顺利推出，医生拿着同意书出来找家属签字，告知马嘉祺当前产妇陷入晕厥无能力，且状况不容乐观，需要紧急调整手术方案，调血库输血。

医生通过各项评估给了最佳的手术方案，将其中的风险和后果一一同家属说明，经此一来要以保住母子性命要紧，只是今后产妇大概率很难再有孕育。

湫雯尚躺在手术室里头生死未卜，马嘉祺并不能有瞻前顾后的选择，落笔签字不敢犹疑，医生拿着同意书又返回去。

外人在一旁单是听了都心惊肉跳的场面，更何况是手抖着签下湫雯和笑笑生死状的马嘉祺，内心该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好在一切的挽救都很及时，处理得当，孩子健康平安降生，母亲也堪堪堵在鬼门关回了身。

往后看去，怎样都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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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听宋亚轩以一个全然只能旁观的视角，详说那一天之内的惊心动魄和唬人的变故，到最后峰回路转。

宋亚轩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宋亚轩：真是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贺峻霖抬眼瞥进内间床前，守着湫雯安然睡去的马嘉祺，鬓发似染霜雪，贺峻霖心中又堵又闷，酸涩难当。

不够秉公，心存偏私，贺峻霖把话全都咽进肚子里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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