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借用 (6-1)

邓佳鑫：贺儿师兄，从今天开始我们试着蒙眼睛弹。

邓佳鑫不知道从公司的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一条丝巾，略有点眼熟，可能还是以前办什么大型的活动做游戏时留下来的老物件，甚至在比较遥远的过去，贺峻霖还用过。

贺峻霖：这么快？

贺峻霖没有心思过多地去思考这条丝巾的历史，昨天邓佳鑫也没说今天就要进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压根没底。

邓佳鑫：昨天我看师兄已经能不看谱子就能很熟练地弹出完整的曲子，以师兄的能力和进度，蒙眼复刻出来也不算太难。

贺峻霖一早就想说了，为什么邓佳鑫总是一副他一定能把每件事都做成做好的笃定样子，弄得他时常碍于面子下不来台，硬着头皮逼自己也要学会。

贺峻霖：这...

贺峻霖：我还没准备好...

贺峻霖试图谈判，邓佳鑫已不由分说叠好丝巾走到他身后，弯腰探身将丝巾从头顶牵到他眼前，动作轻柔但不留反抗的机会在贺峻霖的后脑系好一个死结。

突如其来的黑暗，贺峻霖没办法立刻适应过来，琴键在哪他都摸不准，又不想在师弟面前显得太过蠢，比划半天下不去手。

邓佳鑫：师兄就照印象弹，我会在一旁提醒你。

邓佳鑫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打心底以为贺峻霖和他一样有百分百的天赋。

贺峻霖寻摸到手底的黑白键，测试地摁下几个试音，以此判断大小调所在区间位置，顺利弹出一个简单的和弦。但是要流畅地弹下来一首曲子，显然是个大工程，光靠贺峻霖摸瞎乱弹简直像灾难，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邓佳鑫在一旁纠正提醒正确键音的位置，贺峻霖一被打断，记忆就像断线珍珠哗啦啦掉，忘记接上后头的谱子。

刺耳的一段杂音出自贺峻霖手底，他多半自我放弃地双手拍上琴键。

贺峻霖：你，你要不出去休息一会，我自己练一会试试手。

贺峻霖的语气不算太糟糕，但邓佳鑫应该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和烦躁，便一句话也不敢说，轻轻嗯了一下噤声出去。

听脚步渐远，贺峻霖歇了口气，刚刚邓佳鑫一本正经地指导他，看不见那张自带柔光的脸只光听声音，冷酷还很有压迫感。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贺峻霖发现邓佳鑫不仅是个羞涩的大狗狗，说话做事却有着与年纪和面容不符的老气，凸显贺峻霖的过分幼稚。

看来弹钢琴真的能修炼人的内在，但也是真无聊。

贺峻霖打心底不想做个废物，被后辈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却一窍不通，丢人丢大发。

他脱离开邓佳鑫无微不至的教学，试着独自摸索出一套蒙眼钢琴大法。然收效甚微，这个速度还远不如邓佳鑫指导他来得快些，他要一个个弹过去辨音，有时候还不准确，稀里糊涂变调继续往下弹，压根没察觉出来。

琴室里叮叮咚咚不规则的音符往外蹦，贺峻霖用手指笨拙缓慢地寻找需要的键音，从头一个音摁到结束音也没找到，他纳闷完又开始从头找。

贺峻霖过于专注地听弹出来的每个音阶大小调，完全没意识到身后何时站了个人，他还在不知疲倦地反复找调。

忽然十指被交覆，指尖由人牵着到准确的键位上弹出他想要的和弦，贺峻霖心中惊喜，找了老半天的音是段连起来的和弦。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容地笑说：

贺峻霖：佳鑫你还是手把手教我吧，我自己弹起来太费劲了。

身后的人听到他的话动作怔了一下，也没回答行还是不行，贺峻霖承认他是比想象的要笨一点，但好歹他还是愿意学的，笨鸟先飞嘛。

贺峻霖主动给他挪出一个人的位置，于是邓佳鑫只犹豫一小会，就挨着他坐下了，随后将贺峻霖揽到宽阔的肩前，十指交覆在眼中是为缱绻。

贺峻霖并不抗拒这样的亲密举止，只当正常教学，还不忘嘱咐邓佳鑫别弹太快，好让他记住每个段落的具体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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