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锥心之舞

密密麻麻的冰刺宛若荒野沙漠一般，一眼望去毫无边际，没有人知道这些冰刺的来历，除了秦艽，也再不会有人知道一万年等待的苦痛和煎熬。

风姿绝世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蓝发轻舞，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颈项纤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绝色的容颜，曲线朦胧的玉体，让人感觉到无暇无垢，是如此的完美。

然而她的脚下被无数的冰刺贯穿彻底，流出的鲜血随着婉转的舞步汇聚成一片血色平原，沉霜灵炉在半空中闪着光，似乎随时准备着接住要倒下的女子，但她双眼紧闭，无数次停下脚步，无数次再次起舞，灵力在周身凝聚成域，不断地溃散、重组，变得强大。

她一直估算着昏倒的极限，每每到快到坚持不住、全身都要被冰刺贯穿的时候，就停下来吃下补血丹，如喝水一般，一瓶一瓶往咽喉间贯。

血肉被硬生生撕裂、摧毁，脚掌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刺骨的疼痛和冰冷让她几乎晕厥。

她此生在蜜罐中成长，再也没有体会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疼痛。

雪花落在她冰蓝色的眉间，被她温热的体温融化，化作一滴雪水，宛若泪滴一般，顺着眼角滑落。

她的呼吸那么急促，整个人血液翻涌，却紧闭着双眼，重复着复杂繁复的舞步。

当视线在黑暗中，就可以幻想勾勒出爱人的面容，就可以给她继续下去的勇气。

一遍，两遍，三遍……在这片只有白色的土地里，她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不记得时间的流逝，只有灵力的不断凝聚、翻转，宛若雪花堆积一般，逐渐强大起来。

最终，成型。

最后一步收尾的时候，她已然感受不到温暖亦或是冰冷，整个人只剩下被麻木的苍白，原本丰满红润的唇已经变得干涩苍白，她整个人如弱柳扶风，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然而她看着周身汹涌澎湃的灵力尽然在掌中乖顺，仿佛听话的孩子一般，放肆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凄厉又欢喜，让人不寒而栗，她眼底闪烁着兴奋到诡异的欢喜，却在某一刻泪水浸润眼眶，喜极而泣。

她吞下最后一瓶补血丹，喉咙已经习惯了直接咽下的痛苦，而后，抬起那双已经不成样子的双脚，一步一步，缓缓离开这片桎梏了她的冰刺。

她走的很慢，但格外平稳，仿佛在坚定地走向某个人，走向某种自己选定的结局，终于把那片已经被血色浸染的冰刺平原抛在了身后。

秦艽：我做到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泪水伴随着笑声汹涌而下，仿佛感受不到脚掌的疼痛一般，平躺在地上，骤然闭上了眼睛，

秦艽：我做到了……

她恍然间听到了祂的一声叹息，思绪彻底坠入黑暗中，皑皑白雪中，那双彻底被血色淹没的双脚被神明的一道叹息流转，彻底变成了永无休止的痛苦之地。

从此后，她此生，时时刻刻，都要承受脚底被贯穿的极致疼痛，直至命运的终结。

这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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