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与人的相处中,慢慢的在脸上拉上笑容,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甚至于成了当代君主贼中的圣师,只是与人始终有一层隔膜——那叫做不信任。
他从不喜欢做一个先生;随仪向往的是自由的鸟,可当初的那句“如你所愿。”却如同名字一样,深深地刻在了随仪骨子里,哪怕只是对如今的一切感到厌烦,就心如绞痛。
王朝改为韩的那年,是雪执死的二年后,随仪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故地去看他,当坐到那把熟悉的石头椅上时,才好像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的重担,轻松的吐露了心声。
他说了许多,每一件都是精心琢磨的假话。当背影孤独的坐在椅子上,偶尔也会想自己要不要成个家,但很快又因为莫名的固执放弃了。
他注定孤独。他是个没心的妖,他在后来变强了,甚至都因为一句:“人类的生存与否跟妖没有关系。”不愿意去帮助别人。
随仪心里过不去一道坎。
是懊悔。是害怕。是孤独。也是冷漠。
在许多日的梦中,他见到了满身血的雪执,痛苦的躺在原地睁着眼看他。他身上的血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而他能做的只是把他抱在怀里,用手帕一遍遍的去清理。
雪执是诅咒。
一个被他心甘情愿刻在骨子里的诅咒。
“先生,您好像真的很孤独。”
一个少年的声音唤醒了随仪早不知沉睡多久的思绪。他静静的看过去,恰好的对上了一双清澈中含着些许懵懂的眼神。
“您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少年趴在桌边,毫不吝啬的批判着:“我是您最优异的学生,可一直到现在,您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先生,你真的有在活吗?”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每天都在发呆,可您似乎除了在讲课的时候表情鲜活,其余就丝毫没有生气了。先生,你不喜欢它吧。不喜欢您就离开啊,那个人肯定不会怪你的。”
“什么人?”随仪刚涣散的眼神又聚了点焦。
“就是你很爱很爱的那个人啊。”
青年托着下巴,看随仪突然回过神的眼睛,声音努力的放着轻柔:“随仪先生,你看,你的名字是不是很像随意?随意随意,随你心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是不是早该抛弃回忆了?”
抛弃回忆吗?随仪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透过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好像又见到了雪执,但很快他又发现,时间过得太久,韩朝早已灭亡,他竟不记得雪执的长相了。
“你说的对。”随仪站起身,放下了手里的包袱,浑身都轻松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早就应该忘掉他了,他早就死了。”他几乎是在喃喃碎语。
雪执不是因为我死的,就算是,也没有关系了。
他早就死了。
雪执,早就死了。
那天过后,青年成了最后一个见过随仪的人。
也许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将自己早已安葬在山村里的灵魂取了出来,像自己想的那样成了只遨游天空的鸟儿;也许他远离了这个地方,让自己早已沉默的灵魂彻底沉寂在了孤独的深海里,永远带着令人舒服的笑容,度过了余生。
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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