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之所以香自苦寒来,只是因为它的生长周期在此。如果没有文人墨客那些庸俗的渲染,你就不会是四大君子之一。”少年的话如同一根针似的插在他的心上。
他仰了仰头,没有说什么,好似无端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呢?”他的嗓音有几分哑了。
“所以,你就应该旁观。“少年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眼里流露出一丝的哀求。“像雪地里的残梅一样。周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因为你是那片大雪之中唯一盛开的花,是孤独、寂寞,从不管世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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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坐在自己的本体上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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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般的妖兽肆意的吞着人的血肉,鲜红的血液从可怖的伤口里流出,在地上汇集出一道道小泉。人们在痛苦的呻吟,双手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握住地面被血浸软的土,平日里祥和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狰狞。
那是他的家。
眺眼望去,天是一大片薄薄的红,还如往日般柔和,然那被夕阳照耀的温柔的河,此时却飘满了浮尸,时时传来妖兽恐怖的嘶吼声。
随仪站在梅枝上,静静的眺望着下面的一切,如一个看客,也只是一个看客。
妖兽进攻人类的村庄,他脆弱的梅枝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击退它们,更何况,他本就没有责任去帮助人类。
百年前,随仪作为当朝的皇帝,随手拔下来的一根梅枝,被带去了皇宫作为高傲的象征。他那时本就有着精怪之身,百日不腐,得以大臣的朝拜,吃了不少龙气,也因此化了形。
十年前皇室更迭,国家动荡不安,新任皇上却认为他是上任先王留下来的不幸,一命之下令人砍去他的枝条,只留下一枝稚嫩的枝芽丢去了深山。随仪命好,得天地之庇佑,又有幸被一名小僧人种进了土里,才有了此番。
而这妖兽,怕是一些山大王趁现在国运将散,前来捣乱的。
随仪虽心有不忍,却又不肯去救,便静静的坐在藤枝上,待它们离远,才敢献出身形来去看山村中有无幸免之人。
入鼻是一阵血气,往日寺庙的一阵清净,此时也被打破。随仪踩着摇摇欲坠的门走进寺庙,穿着一致的僧人扭曲着身体倒在地上,脸上的痛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他赤着脚走在血泊里,粘稠的血未沾上他的脚心,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随仪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怕血的。明明在皇宫的时候,当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宫里砸碎花盆,用一柄柄锋利的刀穿进大臣们的胸口的时候,他在面对那些从刀尖上滑下来的血滴都毫无反应,可当看见当年的小僧时,他承认自己还是腿软的坐了下去。
“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声谢谢。”
随仪把救了他的那位小僧人恐惧的眼睛合上,一身干净锦衣在此时染上了血的红。
他不及别的梅花是艳丽的红,或是稚嫩的粉,淡白色的底子上点着黄色的晕染,远远看去,就像一棵梅枝上结满了纤薄的棉花。
偶有诗人夸他是落入凡尘的仙,红色的花托如同血脂,淡雅的花朵散着如同夕阳般的温馨,以及柔美。随仪却是知道的,他的性格就如他的果子一般酸涩,哪怕再努力,也未曾脱离过“笨拙”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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