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年代,普通人家能上的起私塾,那便是了不得的事。
鹿湾城贫困,家家户户靠纺织布料为生,一年半载能存够个饭钱,就已经心满意足,自然谈不了上私塾的事。
半大的孩子,一个个脏着脸,乱着衣,在街间小巷里跳来跳去,饿了就吃点干馒头,渴了就喝点雨水,圆圆的眼里面,装满的却是对世界的童真。
鹿湾城的改变,是从一个喜欢戴黑帽子的男人来这开始的。
他有钱,很有钱,置了个房子,弄了间草棚,时常坐在少了半条腿的木凳子上施粥,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以至于常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的房子很小,一间破旧的院子,一间住房,就没有了。以前的孩子天天来这里跑着玩,躲猫猫,将破旧的瓦片扔的到处都是,自从男子来了,房子就变得整齐起来。
男子是个闲情雅致的人,将破旧的房子收拾收拾,种上花草,又在枯树木林挖好洞,灌上水,养了几条鱼。他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长布衣,被遮挡在帽子底下的眼睛时常眯着,任谁也看不清楚瞳色。
据几个小孩子说,这个大哥哥十分善良,每天的粥都甜甜的。
而在大人口里,这个年龄不大的人,就是个纯纯的上等人,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一看就受过教育。
他被鹿湾城的人们亲切地称之为“温湾屋主。”因为人们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说话温柔,住在个草房屋里。
温湾屋主人好,教鹿湾城的人种上红种子,就在一个偏僻的草地上,建起了私塾。
刚开始很简陋,只是几个木柱的立着,上面铺上一层布,虎头虎脑的孩子就坐在温湾屋主的身边,听他细声细语的讲课。
后来,私塾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变得多了四面墙,模样虽然也算不上高尚,但也总比最开始的简陋好了些。
没有人想过这间私塾,还会有先生找上门。
初次见面的那天是个雨夜。守私塾的守夜人,是个提着灯的老年人,迷迷糊糊的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就睁开那一双混沌的老眼,从屋檐下放着的床上坐起来,去看雨幕中撑伞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高,脚上踩着的黑皮鞋被水淋得湿答答,身上穿了件黑色军装,身后跟了一个人。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脸轮廓清晰,但是不算有棱有角,眼角下垂,有几分杏眼的感觉,但里面绽出来的光却是犀利的。
“我来找个人。”
他开了口,把油纸伞递给身边那个人,向前走了一步,以便让守夜人更清楚的看见自己,帽子上的一颗金色星星在闪电的照耀下反着光。
守夜人一愣,推开门,让两人进来,为他们点着炉子,没让他们进内堂。
不知名的男子身后那个人看着低一点,一头干净利索的黑色头发,黑黝黝的眼睛里亮亮的,唇角微微上翘,眼角微微上扬,看着就是一副喜人的样子。
“我们是来当老师的。”尚司秋从兜里掏出花生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这里学生又乖又多,待遇还好,就想来这里跟他们一起学,我吃的少,人也不叨嗦,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三言两语都把自己介绍完,戳戳身边的番图,示意他接住他的话。
番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深远的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他把帽子取下来,揉揉自己一头淡黄色的短发,让刚才淋的水滴从上面自由的落下,开口道:“我叫番图,性格活泼乐观,喜欢小孩子,教书肯定能教好!”
最后一句话,他坐着身子,抬高了声音。与之间平缓的语调相比,这句有些高昂的话着实突兀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诧异的看着他,但瞧他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又默默的对视一眼,默契的收回了目光。
怎么这遇到的人,都像有病的样子呢。尚司秋在心里嘟囔一声,不着痕迹的耸耸肩,看着外面的雨幕,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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