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4-3)

但见庆王亲自扶起盖罗单于，立于殿前。盖罗单于强自镇定，然声线微颤："来人，为庆王赐座。"庆王泰然自若，径直落座，徐穆与王义侍立两侧，宛如两尊铁塔，静默无声。盖罗单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欲掩心中惶恐："庆王驾临，何以事先未有通报？使本单于未能远迎，实为不恭。"庆王目光如电，直视盖罗单于："孤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讨回正统王位，昭告天下，恳请单于明察。"盖罗单于故作惊讶："哦？何来王位之说？"庆王按案而起，怒容满面："休要再装聋作哑！那王位，是你以无数无辜百姓之血，以手足同袍之命换来的！孤虽守君臣之礼，不忍轻动干戈；奈何你屡次挑衅，逼孤不得不挺身而出，替天行道！"言罢，盖罗单于面色骤变，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这王位...庆王当真非要不可吗？"庆王凛然答道："正是！此乃昆仑神基业，岂容他人觊觎！"盖罗单于仰天长叹，悲从中来："苍天啊！为何大汗国的命运，竟要葬送在孤手中..."然而面对庆王之浩然正气，他终是无力回天，徒留叹息。

庆王谢辉沉声道：“大单于，烦请写下禅位文书，自今日起将王位传予孤。孤可保你爵禄如故、安享余年。”盖罗本欲做最后之挣扎，然见徐穆与王义怒目相向，气势逼人，终是心力交瘁，无奈提笔签字画押。其时，殿下群臣早已泣不成声，有忠义之士不忍目睹此景，挺身而出，悲愤交加，厉声斥责道：“庆王谢辉，汝乃乱臣贼子，悖逆天伦，窃取神器，天下之人，岂会臣服于汝？”庆王面色冷峻，并不答话，只冷冷言道：“诸位大人可自行抉择，愿效忠于孤者站于左侧，不愿者站于右侧。”待众人站定，庆王目光如刃，即令左右：“将右侧诸人尽数拿下，立斩于殿前，以正视听！”刹那间，殿内血光四溅，惨叫声声，一股森然杀气弥漫开来，众臣皆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出一言。

且看那盖罗，目睹此等悲壮之景，心中仿若万箭穿心，痛彻肺腑。遂提笔疾书，意在禅位以求国之安稳。文书方成，其目中忽现决绝之色，猛然抽出腰间宝剑，欲向庆王施以致命一击。庆王亦非池中之物，反应奇速，急拔剑格挡，但闻金铁交鸣之声，盖罗之攻势便消弭于无形。“吾既为大汗国之亡君，虽死亦当保有王者之尊严！”盖罗声震如雷，言辞之中饱含无尽悲怆与决然。说罢，他毅然将剑锋对准己身，毫不犹豫地直刺胸膛。刹那间，鲜血如注，染红了衣袂，更染红了这片故土。其状之惨烈，令人不忍卒视。庆王见此情景，凝立良久，目光复杂难明。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缕无奈与惋惜：“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随即下令道：“厚葬之。”此时，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呜咽，似在为这位昔日之王奏响最后的挽歌。

单于文书曰：“维兹时岁，在昔之日，本单于承先王遗命，荷苍生重托。然德行浅薄，才力不及，虽视心腹如己出，却未能恤民如子，每念于此，愧疚难当，实有负于先王厚德与黎庶期望。幸而大汗国中有庆王者，名曰谢辉。其人也，礼贤下士，广纳良言，施政清明，恩及四方。观其治下，百姓乐业，商旅咸集；察其为人，仁义为怀，信义著称。此真乃天降明主，可比古之贤君。今者，四海未定，民生多艰。本单于自知不足以安天下、济苍生。是以披肝沥胆，敬奉圣玺，愿将王位禅让于庆王谢辉。此举非但为社稷长治久安计，亦为万民福祉着想。昔尧舜禅让，传为美谈；汤武革命，顺乎天意。今本单于效法古圣，望庆王以仁德服众，以智慧理政，使黎元得所，邦国安宁。更祈昊天垂怜，佑我大汗国永续昌盛。谨此布告天下，昭示四方。愿举国上下同心同德，共襄盛举。本单于亦当退居一隅，静守余年，为新君祈福，为苍生祝祷。”

只见那庆王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落座于这座历经血火洗礼的王位之上。他昂首之际，目光如炬，似能洞穿古今，声音沉稳而宏亮：“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可违也。”言罢，即刻颁布旨意，自称庆国大单于，改元开平，其气势恢宏，仿佛昭告天下，此番作为，尽在天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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