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小六因我的身体脸红
小六每天都会笑着拿着一束花出现在这个窗框里。
这时的我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我身上的纱布也已经拆下,只剩下脸上的纱布还包着。因为小六说脸上的皮肤比较重要,身上的疤痕有衣服能挡住,但脸上不可以留疤,所以他都把最贵的药用在我的脸上,也包的最久。
我转头看着他为我做的一切,他摘的野花总是很漂亮。
“来,我帮你拆。”他要帮我拆脸上的纱布,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其实我很害怕,大哥因为讨厌我这张闻名大荒的青丘公子的脸,所以在我脸上动的刀不少,我的脸真的能好吗?
“怎么?不乐意我帮你拆啊?”
我是真的害怕,只能求助地看向小六。
小六也没强求:“行,那一会你自己拆。”他知道我一向不喜别人触碰。
他转身给我准备木桶和热水,我看着他为我忙碌,其实我是想自己来的,因为我已经能动了,我不是什么公子了,我是他的奴仆。
“从今天开始,你就能正儿八经地洗澡了。”他说完就要脱我的衣服,我又下意识地用手挡了,因为现在我身体没有包纱布了,我不敢看,也不想他伺候我洗澡,毕竟我已经不是什么青丘公子了,我可以自己来。
可他戏谑我:“我照顾你这么久,给你擦身体擦药洗头发的,什么没见过?”
我呆呆地垂眸站在那里,因为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所以还没有真的活过来的知觉,只觉得一切都是梦,我真的还要重新去接受自己这个残破不堪的人生吗?
而且不是他没见过我的身体,是我自己没见过,我也……不想见。
我呆呆地看向小六,他继续说:“再说了,咱俩都是男人,你躲什么躲?我又不会让你负责。”
所以他再次来解我的衣服时,我就不敢再拒绝了,因为他是好意,是他救的我这个叫花子。
他动作利索,我麻木地任他摆布,就像他平常给我换药擦身体一般。
他随便把上衣一扔,就要来脱我的裤子,先是绑带,他挨着我的身体,双手绕过我的腰替我解开绑带。
也不知道怎么脱着脱着就不动了。
由于他停顿的时间过长,等他帮我把裤带取下时,原本呆滞的我也忍不住疑问地看向他——
他竟然脸红了:“我、我那还有点事。”他把裤带塞给我:“你自己洗啊,自己洗吧。”
他甚至连说话也开始结巴,然后就逃也似的走出了我的屋子。
我转身看着“他”离开,觉得难以置信:他是女子。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我能肯定,一个会每天摘野花给男病患的男医师,一个对病患温柔至极的男医师,其实都不太合情理。
除非是一个每天都摘野花给病患的女医师,一个对病患温柔至极的女医师,一个不愿意扶男病患去方便的女医师,一个看见男病患身体会脸红的女医师……这样一切才显得合理。
可,我看不破她的幻术,她是如何让自己变成一个男人而让九尾狐的我看不出来的?
只有身高和体量像个女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原本的身高?
我忽然间觉得我真的活了过来,因为大哥说的不对,还是有人愿意照顾我这副残破的身体,并且她看见我这副身体,依然会脸红。
她没有将我看做病患,她将我看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很高兴。
她刚刚想帮我脱衣服的时候说……不会让我负责……
可我……想要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