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五）

小狐狸显然也反应过来，自觉言行有失，声音歉疚，闷闷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着还用狐狸爪子轻轻挠了下我掌心，狐狸毛油光水滑，软乎乎的，想来是被将养的极好。

　　我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好奇道：“你为什么信我？”

　　“相信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小狐狸话里带了几分疑惑，似是觉得奇怪，又似是不解。

　　我听着，却是一愣，相信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吗？好似没错，只不过被相信的人从不是自己，所以也得不得而知。

　　“你素来胆小心善，要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才奇怪了。更何况你一个凡人，又不受待见，哪里就能打探到诛仙台那样的地方，还能把修为不低的素锦给推下去？要知道，素锦想要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要真有那样的本事，又何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小狐狸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倒也不愧是叔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以前是怨你的，可如今不了。其实夜华但凡对你好一点，给你一些宠爱，或者敢同桑籍一般为你拼上一次，你处境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他们好歹都会忌惮几分，对你好一些。”

　　我知道，也曾奢望羡慕过小巴蛇少辛，却也比任何人清楚奢望便只是奢望，当不得真的。

　　我也总会怀疑，夜华兴许从未爱过我。我只是不解他分明有那样多的选择，为何偏偏要来消遣我，屈尊降贵的跑到凡间同自己玩这样拙劣的把戏。

　　“你有没有想过，等这孩子生下来后，你该怎么办？”

　　小狐狸问的我微怔，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肚子，生出些茫然来。以前总想着，要和夜华陪着孩子长大，一起看日出日落，相夫教子。物是人非事事休，自是做不得真了。

　　待我生下这个孩子，我还能留下来吗？不能的吧，他们这些神仙不喜欢我，却还容忍着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不过是因着我尚未产子。可这以后又该如何？我于夜华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既有良妻美妾相伴，又有孩子承养膝下，想来是极好的，而我始终是要离开的。

　　见我许久没说话，小狐狸拱了拱脑袋，扭捏道：“你若是不愿留在这里，我可以带……”

　　我轻笑着止住了话头，我的确不愿再留下来，可夜华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手，哪怕他不爱我。我太了解他了，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束缚我，所以我要走也只能是悄悄的离开。

　　更何况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我想我终归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只愿夜华能待他好一些，做个合格的父亲。如此，我也能安心许多，心里的愧疚便会少上些许。

　　天色将晚，小狐狸翻过墙头，跳上屋檐，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只余一室寂静。

无事可做时，人总会多想。我轻抚上自己的眼睛，触手可及的是白绫带来得那股凉意，不如记忆中的皮肤温热，也感受不到那偶尔细微的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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