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自己总是能在日出时分醒来,今日天亮得晚,又刮风,难道是雨要来了?
田叟下地打算推门看看外面天气,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手还未触到门,薄薄地木板忽然“吧嗒!吧嗒!”地响起来,声音连续不断,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如同疾风骤雨打在荷叶上。
田叟心里一沉,控制着把门板拉开一条缝,瞬间就有十多只大大小小地黄褐色地飞蝗挤进来,吓得田叟猛地把门关严,还没进来地虫子被挤出绿色的粘稠汁液,糊在了门缝上。
飞进来的蝗虫一蹦一跳,落在田禾穗脸上,把她刺挠醒了。
“爹?”
“穗,起来陪爹出趟门。”田禾穗的睡意立刻飞走,他爹的声音不对,往日天塌都不眨眼地老头刚刚好像在发抖。
天色微明,田叟就带着田禾穗气喘吁吁地来到族田。一路上天空黑一阵,亮一阵,铺天盖地全是蝗虫。
路边的大树上,落满了黑乎乎地一片,细点儿的树枝叉子被压折,零零散散地落在路面上,啃秃了树枝之后,蝗虫一个挨一个地满地爬。
出门前田叟拽了一顶斗笠罩在田禾穗头上,此时就有蝗虫沿着斗笠帽檐转圈爬,而田叟头发上,衣服上则落满了稀碎的绿色的树叶沫子,还有几只瞎了眼的直撞在人脸上。
越靠近族田,路上绿色的碎末越多,如同覆盖了一层绿雪。
此时庄稼地里只剩下了一根根光秃秃的杆子,杆子较嫩的部分也被啃成一条一条地,粗筋向下耷拉着。
昨天巴掌那样,肥厚的,绿油油的叶子,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田叟感觉眼前一黑,熬了一夜的老人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就扛不住了。
田禾穗及时扶住她爹,急得泪要掉出来。此时更多的人来到田边,田禾穗想要向他们求助,却看到人们如同梦游一般浑浑噩噩。
有的把盆子敲得震天响,有的在田边把沙土堆成土堆,一边念念有词。更多的男女老少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发疯似地祈求老天爷赶走蝗虫,保护他们的粮食。
此时的田叟突然来了精神,他指着东边,扯着嗓子叫:“穗穗!又来了!它们又来了!”
东面天空中,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了起来,一大片阴影却遮住了火红的朝阳,黑影越来越大,比刚才更恐怖的虫群来了。
田叟脱掉上衣,光着脊背,冲向地里,直面如同骤雨一样射来的蝗虫。田禾穗立刻跟上,摘下斗笠,从田拢的一端跑到另一端,疯狂地拍打。
人们拼了命一样拿起手边任何东西消灭看到的每一只虫子。
虫子却好像不惧怕死亡,拼了命一般,到死都要啃一口叶子。
田氏父女二人呼叫着,扑打着,声音渐渐嘶哑,脚步也慢了下来,直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瘫坐在田埂边的土坡上。
此时最后一批蝗虫飞过他们头顶上空,却根本没有下落。因为田里连光秃秃的杆子也没有了,只有一排排整齐的寸许长的灰色茬子插在土地里,笑话人族的天真愚蠢和自不量力。
飞蝗过境后,又来了一茬蝗蝻,它们不飞,只是一跳一跳地产卵。
族长带头挖沟埋虫,田叟却没去。
他病倒了,连炕都起不来了。
“爹,你别着急,只是这一季的粮食没了,没了咱还能再种。”田禾穗熬了稻米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爹。
田叟吃了两口就推开了勺子,“家里没有多少稻了,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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