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2)

下一秒却被石头绊倒在地，他转头，恶魔的弯刀近在眼前，不远处是纭娘被砍了数十刀的尸体，眼睛还直愣愣盯着他的方向。

他闭上了眼，等待着锋利的刀刃。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温热的液体。

他睁开眼，男人的头滚落一旁，无头身躯缓缓倒下，哪还有刚刚凶狠的模样，那身子倒在烂泥里，生出些讽刺的意味。

男人的身躯倒下，露出后面的人。

该怎么形容呢，裴栖久愣愣的看着洛栖寒，一袭白衣的身后，是横陈的几道尸体，昏黄的夕阳让此刻有如尸山血海，而那袭白衣，不染纤尘，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与白色割裂开来，显得清隽又妖冶。

洛栖寒提着剑靠近裴栖久。

裴栖久平静的站在原地，他知道如果眼前的人如果要杀自己，他毫无反抗之力，索性放手一搏，赌这个救下了自己的人，不会是因为想要亲手杀他。

流光闪过，庭渊剑消失无踪。洛栖寒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幼童。

“你……可愿拜我为师？”他措辞着语句，想起这几日在山下听到的话本子，“诸天万事，我都许你。”

“为什么？”裴栖久眼中满是警惕，眼前的男人先是毫无缘由救了他，又是要收他为徒，甚至许诺了…

裴栖久并不认为这毫无代价，自他出生起他便知道，运气从来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他怎么敢奢望眼前这个阳春白雪般的谪仙人物，真的会是上天赐给他的神明呢？

“或许是……因缘际会……”洛栖寒想着怎么说话，头疼的厉害，“总之，二十五岁之前，我护你周全。”

裴栖久是在冷宫中被生下的，他的母亲原是天之骄女，却因恶毒善妒被打入冷宫，疯癫之时生下了他。按理说皇帝少子，他该是众星捧月的长大才是，哪怕他有个那样的母妃，可是偏偏皇后也有了儿子，他理所当然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母妃骂他，父皇也因皇后挑唆厌他，太监宫女皆可欺辱他，就连护他到现在的纭娘，也只是将她对儿子的思念寄托在了他身上。

裴栖久纵览人生短短五年，竟是无一人真心待他。

“好。”裴栖久点头，这一刻，他不再去想什么代价，什么阴谋，他将洛栖寒当做救命稻草，此后余生，他都要，牢牢抓住。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毫无道理的，说要护他周全，哪怕只有短短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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