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楹娘平旦时被祖母叫起来，小孩和老人在相亲时衬托家庭圆满。祖母挑了一件黄色绣莲花的短襦长裙，披上，楹娘扭扭捏捏地走着，格外乖巧。

“姿兄，我娘说了要我今天陪她去烧香。”

“都十三天了，你闭着眼睛也能混弄过去，让我睡个好觉吧。”

“不是兄弟不仗义，是我爹休沐，我得应付他查房。”

……

裴姿奇怪怎么没一人陪他，殊不知他的好兄弟们已经被家里打点好。

“裴二郎今天订亲，你可别当傻子分不清状况，安分在家呆着。”

“李尉大，明年你都二十了，再不给我找个儿媳妇，让我抱上孙子。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请圣人替我这不孝子找个媳妇。”

“一时差差一世，祖宗保佑，川儿一定比胡家臭小子先找到媳妇。”

“魏家娘子多么贤淑的姑娘，为什么不能是我家新妇……”

太祖信佛，在位几十年，在大封境内广修寺庙。百年过去，京都附近还保存着的就香兰寺一家了。

香兰寺的厨房，气氛有点怪。裴姿闷头进进出出，他做的斋饭不过一人两个馅饼，一碗小米粥，这是楹娘的饭量，不过出自京都裴氏孙辈中最混世的魔王，裴姿再抬起脸，露出乌青的眼圈和脏污的袖口，足以让老人心疼和满意。

“二哥，你想过和谁家姑娘结亲吗？” 楹娘抱着手炉啃毕罗。

“小小年纪谁和你说这个。成家多没意思，又多一个人管，除非……”他说到这一顿，若有所思，“除非是我喜欢的姑娘。”

”“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

“这很简单。”裴姿掀开蒸盖，挑一个馅饼尝了尝，不出所料，糊了。

裴姿把馅饼一个个翻身，用小刀子把糊的割掉，再翻回去，放进食盒里。

“我不喜欢吃饼子，祖母喜欢。我不喜欢甜的蟹肉毕罗，你喜欢，一碟子都吃完了。喜欢就是乐意被管一辈子。”

楹娘不吱声了，祖母说要嫁给裴姿的魏表姐最擅长做甜味的蟹肉毕罗。

“裴姿。”猛然间，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骨节分明的手搭上裴姿的肩，裴姿想起儿时祖母说过，野外有狼搭肩吃人的传闻。

裴姿故作镇定，这是哪里跑来的畜生？楹娘还活着吗？这些纷杂的念头充斥在脑子里，裴姿抬腿向后踹，想的多不如试着做。

“！” 锦衣玉面，显然是人的英俊少年反应及时，连连后退。

“魏㻊！怎么是你？”裴姿飞身抱住魏㻊，滚了一圈，倒在地上。

楹娘不愿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魏家表哥翻墙进来，搭了裴姿的肩膀，裴姿竟然踹那里，又发现是魏家表哥，匆匆收脚，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撞到墙上，倒在地上。

“祖母！祖母！裴姿疯了！” 楹娘扔下手炉，举起毕罗，没跑出厨房就撞上了人。

楹娘吓坏了，死死抱住魏玧情的大腿，漂亮的小脸蛋上涕泪交织，嘴里还不停重复，“祖母，裴姿疯了。”

魏玧情蹲下，搂着楹娘向后瞧，裴姿撑着半边身子，魏㻊抬头看天，两个人都忍着，没笑出声。

“楹娘，你这么小瞧我，我裴家二郎怎么会疯。”

裴姿在地上扭着靠在魏㻊腰间，和蹙眉的魏玧情眼神撞上，身手利落的裴家二郎还顺便把魏㻊拽起来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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