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命快走到尽头的那些日子里,父亲晌午,肩扛锄头从田坂回家了,那天,我正好站在家门口,眼直直地看着他右手压在心窝处缓慢地走进家。走进来的他,岁月留下的皱褶仿佛比以前无形中增加了,我还清楚地发现他额头渗出了豆大汗珠,这时我知道他已经肚子很痛。他额头的汗告诉我,这绝不是天气热而引起的,因为那时是秋天,分明是疼痛所致。此时,我的心一下子酸楚楚说不出的滋味。
那天已傍晚了,正是晚风习习初秋季节。风吹过我的面颊便感觉凉爽爽的。上午时分,我发现父亲皱着眉头,苦瓜脸,很不对劲,我知道他旧病复发了。当他不停地擦拭了额上汗珠走进家门,他强把肩上的锄头高挂在门框上时,他已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还清楚地记得,往日,父亲只要是种田之类农具,他总是摆放的井然有序。就拿这把锄头来说吧,出门时银晃晃从门框条柱上面取下,落日归家时又是银晃晃挂在原来的位置,善始始终。他很整洁,也很讲究,平时的衣服除破旧之外,出工来回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发现了我,一声不吭便直径地走进了厨房,洗洗手就完事了,习惯坐在后门口望着远方抽着竹根烟枪,享受他一生的嗜好。可是脸上痛苦的表情告诉我,父亲已经病很重了。
他在县三甲医院确诊“晚期胃癌”。
放好锄头后,他缓缓地打了一盆热水,兑了些冷水,自己开始洗漱,然后泡了十几分钟脚,倒水,睡觉。这几个慢动作可以看出父亲,又在受病魔的折磨。
我静静地走近床沿,观察了父亲片刻,他知道我去看他。此时,他闭着眼睛,脸上的皱纹仿佛比往日多了许多。平时见到我,总是笑容挂在脸上,今天冷漠的脸。他也明显消瘦了,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爹,起来吃饭?吃点稀饭才睡。我轻轻地说,泪噙在眼眶内打转,我强忍不让泪水滑落,怕父亲看见更难过。
儿,爹不饿你先吃吧!他的声音不及平时,微微弱弱,他又闭上了眼睛装着入睡的样子。我知道父亲有事瞒着我,是不是那个旧病已经到了倒计时?作为儿子,我再三追问,他说他只时有些累,早晨的风大受点寒,躺会没事。爹明天还要代表生产队去人民公社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爹,你别去,会议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父亲摇摇头,没有说话,我看到了他的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这是弥留的泪,也是极难舍难分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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