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血压基本维持在正常,老爷子就吵着闹着回来了。
五点不到,南溪正在店里张罗着,接到孟姨打来电话跟她说,老爷子今晚直接回家,不进店。于是南溪只得又驱车回去岳家。
傍晚五点多,天色已不甚先前明亮。前两天一直在下雨,今天刚一放晴,那逼仄的湿漉感也一扫而空。空气里满是阳光的香气,新鲜又清新。
到家的时候,只看见孟姨在厨房里洗着菜。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下楼来帮忙。
南溪进到厨房,目光四下一扫,这才漫不经心地问孟姨。
岳南溪:我在院子里看到了笨羊的车,他也回来了吗?
孟姨:是呀,下午跟林先生一起,接了我和老爷子回来,三个人就一直在书房里。
话落,孟姨微微一顿,看了她一眼,叹气:
孟姨:老爷子说想想还是气不过,要为你讨回公道。
南溪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
岳南溪:爷爷这是干嘛呀,刚从医院出来……
孟姨:“唉,苦了你了孩子……
孟姨说着,怜爱地看南溪一眼,突然又沉默了下去。
南溪抿嘴,笑着摇摇头,也没再接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
南溪给孟姨打着下手,做了一桌的好菜,都端上桌后,见他们还没下来,让南溪去书房叫一声。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林本洋从书房里退出来。转过身看见她,先是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南溪了然地点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一时心中情绪复杂。
不过是三四天,他就明显得消瘦了一圈,惯有的意气风发,在今晚的林本洋身上,不复存在。
林本洋勉勉一笑,绕过她往楼下去,脚步迈得,比平时多了些小心翼翼。
岳臣下来后,一行人落座,因为老爷子的缘故,家里的氛围始终偏冷,南溪绞着手指,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孟姨隔了会,跑去楼上第二趟,敲了书房门,这回老爷子和林本洋的父亲,林松终于一前一后下了楼来。
两个人脸上的神情虽然还带着几分阴郁,但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有眉心一直拧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僵硬又冰冷。
尤其是老爷子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又有些疲惫。
两人下到桌前,南溪起身,叫了“爷爷,姑父”后,悄悄看了两人几眼,拉开椅子又坐下时,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一顿饭吃得压抑又沉默,饭桌上除了碗筷轻碰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就像是华丽灯光下,一场无声的宴席,紧窒又迫人。
这种时候,南溪是最抵触的。吃过饭,也没敢像平时拉馋着爷爷往跟前凑,就帮着孟姨收拾厨房,即使孟姨再三强调不要她帮忙,让她出去歇着,她也选择忽视,变着法的跟孟姨转移话题去聊天。
等帮着孟姨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柜橱里,再回到客厅时,只有林本洋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里。
厅中央的吊灯没开,电视在开着,荧幕上的光影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飞快的掠过,停驻分秒,又不断变幻着。在南溪的角度里,看不清五彩斑斓的光影中,他的表情。
唯独他那忧郁的背影,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毫无预兆地,他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目光,定定地。
逆着光,他的眼底,低沉的情绪,浓如墨染。
南溪呆呆地站着,手上还未擦干,有水珠滴下来,落到深色的地毯上。
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本洋却忽地站起身,弯腰从沙发上拎起他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然后走近几步,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缓低沉:
林本洋:小溪,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似乎是用着乞求的语气。
南溪微微仰脸,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刻他的眼神悠远绵长,即使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也看不懂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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