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

石雪霁回屋，却见芸娘带着婢女候在院门口，不由一怔：“孙姑娘在等我?” 芸娘笑盈盈道:“是我有事相求。”石雪霁有抗拒之意，芸娘已经迎上来，语带歉疚，却一派主母姿态道:“公子三日后就要上京，可我这儿诸事杂多，实在抽不开身……思来想去，只能劳烦石姑娘陪伴公子一同赴京，不知石姑娘可愿为我分忧?”

石雪霁顿了顿，低声道:“这是我应当做的。” 芸娘语气忧虑道:“公子起居方方面面都得留心注意，他小时候伤过身子，比常人更易受寒，便是入夏也不能随意贪凉减衣。入伏后公子胃口不好，还要备些真州的蜜饯果子和雨前龙井……” 石雪霁品出了芸娘的炫耀之意，神色低落，安静听着。

芸娘试探道:“这原本该是我操心的，此番麻烦你，我实在过意不去。等我手头的要紧事忙完，就去京中与你们汇合，到时候……” 石雪霁扯了扯唇角，笑意惨淡，但神色平静道:“孙姑娘与子瑜公子既荣辱与共多年，此等情分任何外物都改变不了。” 芸娘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傲慢地扬眉笑道:“石姑娘既这般通透，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了。” 石雪霁默默行礼，转身离去。

石雪霁静静坐在桌前，看着一包红绳油纸包裹的糖糕，松华竹问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愤不平道:“这还未成亲呢，子瑜公子怎么就……亏奴婢还一直替姑娘高兴。”松华出声道:“别说了，孙姑娘是旧人，现下将军也给她面子，姑娘又能怎么办?”

竹问嘟囔道:“我自个儿生气还不行嘛，她那般趾高气昂，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被子瑜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么?” 石雪霁却道:“若真如此，她也不必急着向我炫耀了。” 石雪霁缓缓开口，冷静而通透，松华竹问却是疑惑。

石雪霁缓缓道:“从前六姐姐最爱炫耀自己得父亲宠爱，反倒是身为嫡女的四姐姐不屑比较，可你们看，最后被父亲当成砝码，随意嫁出去的是谁呢?可见一个人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不一定是她已经拥有的，也可能是她最缺失、最惶恐失去的。”

松华问道:“姑娘的意思是，子瑜公子不喜欢孙姑娘?” 石雪霁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大抵没有孙姑娘说得那般好。” 竹问立刻转怨为笑道:“那就是说，我们姑娘还能比过她!”

石雪霁却没有笑容，默默伸手拆包裹油纸的红绳，轻声道:“这世道，女子本就只能依附他人而活，比来比去又有什么意思。” 竹问却道:“可是公子分明对姑娘很好，是有意姑娘的!”

石雪霁却摇了摇头道:“好，并不代表意。公子的好，是因为他本性温润如玉，也是因为我与孙姑娘都是有用之人。” 竹问不说话了，石雪霁反倒耸耸肩，轻松许多，接着说道:“若他对孙姑娘有意，又怎会与石家联姻;若他对我有意，又怎会让你们两此刻眉头皱得和老太婆一般?”

石雪霁捏起软糯的糖糕，咬一口，吃得心满意足。松华瘪嘴:“都什么时候了，姑娘还有心思取笑我们。还吃得这么香。” 石雪霁却道:“为何不能?我又从未对子瑜公子有过旁的期待，如今依靠他逃离了嫁七旬老头的命数，高兴还来不及呢，何苦要自添烦恼、饿着自己?我上回怎么说来着，婚期尚早，多的是变故，是你们自己不信罢了!” 石雪霁将剩下的糖糕全塞进嘴，石雪霁越是满足吃喝的模样，越难隐藏被强行按下的失落。两个婢女没有说话，默默看着，目光流露心疼。

综影视：娇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