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

青州会馆， 石雪霁戴着兜帽走下马车，望着会馆门匾，有些却步，石雪霏的婢女悄悄走来提醒道：“七姑娘，走吧。” 石雪霁的手指已被掐得通红，终是垂眸跟随婢女进入会馆。

青州会馆回廊，走廊漫长，石雪霁眼中悲戚，步子越行越慢，耳畔是石雪霏那日的泣声：“七妹妹，救救我!”

回忆……

石府屋内，一桌子精致的糕点，石雪霁坐在一旁，垂眸不语。石雪霏开口道:“父亲让我嫁给仰山那刚招安的贼子!那种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嫁过去还能有命吗?” 石雪霏哭红了眼，一脸绝望，她慢慢看向沉默的石雪霁，将一碟糕点推向她。

“七妹妹，我记得这糖糕是你最爱吃的，只是那厨房的下等人惯是见风使舵，平日里哪会给妹妹送，你是想吃也吃不到吧?” 糖糕白胖胖的一团，让人垂涎，石雪霁却毫无胃口，警觉地抬眸出声问道:“六姐姐……什么意思?”

石雪霏道:“你在家中不得父亲喜欢，我可是待你最好的人，你自然要帮我!” 石雪霁神色惶恐道:“我人微言轻，如何能违逆父亲的意思?” 石雪霏理所当然道:“只要你替我去嫁，就算不得违逆!”

石雪霁脸色一白，石雪霏死死抓住她的手道:“你我庶出之身，都不过是父亲结党的一桩买卖罢了，只要姓石，旁的有什么分别?我宁愿给六旬老头作续弦，也不要嫁给仰山那歹人!” 石雪霁深感荒谬，连连摇头，刚要开口却被打断：“别忘了你小娘家的月银!”

石雪霁微微一顿，被拿捏了软肋，石雪霏接着说道:“他们待你再好又如何,你小娘都入土了,石家何必还要养着不相干的人?你应当也不想我小娘去与父亲说道此事吧。石雪霁，在这个家里，你没得选。” 石雪霁仿佛堕入冰窟，浑身战栗。

青州会馆回廊，面前的婢女停步，让石雪霁思绪戛然而止。婢女:“那位仰山的……陆文将军，已经侯在厅内了。姑娘进去同他聊上几句，绕过屏风去见他，然后将茶案上的茶杯斟满茶水，这相看便算是成了。” 婢女让身，露出回廊尽头会客厅偏门，朱红的门框刺目。

石雪霁缓缓抬手，戒指勒得手指发红，她神容惨淡，推开命运的门，青州会馆会客厅内，屋内寂静无声，线香袅袅。石雪霁强装镇定地踏入，偏门对着一道屏风，一个瘦弱清癯的男子坐在里面，身侧站着一位女子。

石雪霁转为惊讶，透过屏风的缝隙静静打量子瑜，只见子瑜身着月白色长衫，俊雅温和，子瑜身侧站着的女子看不太清，但周身气度不凡，子瑜身旁桌案上放着茶壶和一只空茶杯，感觉到有人在屋内，抬眼往石雪霁的方向看去，子瑜温声开口道:“石姑娘。”

石雪霁有些惊讶道:“你、你是……仰山……” 看石雪霁的神情，楚元曦嘴角不禁上扬，子瑜淡笑道:“姑娘可以唤在下表字，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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