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眼

石雪霁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手中不自觉地转动着那枚不合适的戒指，子瑜轻声道:“石姑娘不必紧张，也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其实，我并不喜欢喝茶……你若怕我，我们便隔着屏风聊聊天。回去后，我会向令尊说明情由。”

石雪霁小声道:“我不怕你。只是不太明白，公子如此知书达理，怎么会是旁人口中的蛮匪?” 子瑜轻笑道:“世道不平，落草为寇者，有山野莽夫，也有行侠仗义之人。大家不过是各自寻了各自的道，暂入不合身的樊笼，只为有朝一日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罢了。”

石雪霁有所触动，垂眸看向自己勒紧的戒指，子瑜静静等待，却不见石雪霁有动静，便礼貌颔首道:“今日时候不早，石姑娘也早些回……” 咳疾忽起，子瑜咳嗽起来。屏风却在这时被拉开。石雪霁缓步却坚定地走到茶案边，倒出一杯热茶敬上。

子瑜望去隔着腾腾热气，石雪霁双眸晶亮，生涩却勇敢。石雪霁轻声道:“还请公子注意身体，多……喝些热茶。” 子瑜会意，淡淡勾了勾唇角，接过茶水颔首道:“多谢石姑娘。”

石雪霁走后，楚元曦在案前落座，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红唇轻启：“方才来的应该是石家的七姑娘石雪霁。”，子瑜抬眸看向她：“哦？元曦连这个都知道。”

楚元曦并未正面回答，接着说道：“本来石义宽是要把她嫁给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安乐侯的，这不有了你……” 楚元曦微微一顿，喝了口茶，又道：“于她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那于你而言呢？”，子瑜静静的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些许探究，楚元曦眼波微微流转，唇边的笑容依旧，笑着回答道：“于子瑜好便是于我好，不是吗？”，楚元曦回答的滴水不漏，子瑜心头有些无奈，还有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他有些摸不透楚元曦的心思。

楚元曦紧接着又道：“这七姑娘的小娘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她一个人待在石府，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不过我瞧着她倒是个聪慧的。”，子瑜看着杯中已经微凉的茶水，正是方才石雪霁倒的那一杯，他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倾，他抬眸温声道：“茶凉了，元曦再为我沏一杯吧。”

楚元曦行至窗前，看到楼下的马车，勾唇一笑，扭头对着子瑜温声道：“你的人来接你了。” 闻言，子瑜起了身却见楚元曦未动，有些错愕，楚元曦淡淡一笑：“我可不与你一道，你那下属的眼神会吃人。” 子瑜自然知晓她说的是谁，只好独自一人下了楼。

青州会馆楼下，子瑜缓步而出，芸娘掀开马车帘同子瑜打招呼，子瑜登上马车，芸娘有些许介意却又强作大度地询问道：“今日公子可还顺利?” 子瑜闭上了眼睛，淡声道:“顺利。”

芸娘试探地问道:“石家六姑娘为人怎样?听说她虽是庶出，却也最为美貌，在家中颇有些霸道。” 子瑜压下心头的不耐，出声道:“今日来的应当不是六姑娘，她怯懦文秀，想是家中不受宠的七姑娘。” 芸娘一听，忍不住松了口气，却克制着。

芸娘嘟囔道:“那石总兵好没做派，怎么还临时换了人?”子瑜并不想多谈，只寥寥回答道:“只要姓石，是谁又有什么所谓。” 芸娘噙笑道:“公子说的是，待公子与石家联姻，便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子瑜心头微怔，睁开了双眼，淡然看向窗外，神色有些落寞:“是啊，离我们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芸娘一默，眉眼里恨意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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